第3章§068黑夜中的曼陀罗

第3章§068黑夜中的曼陀罗司空月继位的三天前……

流火把睦月抱到书屋门口，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寂言。

虽然睦月在临死前，说自己的死不怨任何人，但……若不是他，青风也不会来。青风不来，她就不会死……

流火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因为寂言已从书屋里走了出来。

“姐姐她……怎么了？”

稚嫩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流火抿了下唇，没有回答。

他绕过寂言走进书屋，把睦月的身体轻轻安置在了她的床上，雪白的床单上立即染上了一层殷红。

寂言走到流火身旁，看着床上浑身是血的睦月，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下一秒，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睦月蓦地睁开了双眸！暗紫色的眼眸不知何时已变得血红，透露着丝丝诡异。

流火和寂言都吓了一跳。他们震惊地看着睦月的身体渐渐悬浮到半空，然后……

“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更多的猩红从睦月的身体里迸发出来，流火怔了一下，连忙抱起寂言跃到门外。

书屋轰然倒塌的情景倒映在寂言那双近乎透明的眼中，他呆愣了一会儿，忽然大哭出声。

“别怕……”流火轻声说着，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其实，连他自己都有些被吓到了。也难怪，睦月浑身浴血的样子已经够恐怖的了，还诈尸？自爆？实在让人有些无法接受……而寂言，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会被吓哭再正常不过。要是换了其他的孩子，没被吓死已经很好了……

话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睦月的惨叫声持续了很久，直到书屋倒塌产生的烟灰渐渐飘散。

流火下意识地侧头看去，只一眼，便呆立当场。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雪白的长发披散在废墟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柔和的光泽，光滑白皙而又细腻到不可思议的肌肤上，没有一丝血迹。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的胸口正平缓而有节奏地起伏着！

寂言显然也注意到了废墟上赤身裸体的少女，因而震惊地忘记了哭泣。流火捂住他的眼睛，让他转过身去，然后，试探着走到她身旁。

看着她精致无瑕的脸，他抿了下唇，脱下自己的外袍，轻柔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就像三年前，她对他做的那样。

“姐姐她……还活着吗？”寂言的声音里充满了惊疑。

流火的惊疑并不比他少，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一边抱起废墟上的少女，一边犹豫着说：“嗯……还活着。”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那几个空之妖精的侍卫也来凑起了热闹。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边问边用探究的视线打量着流火和他怀里的少女。

流火对他们的八卦表示不满，因而语气有些傲慢：“我要见殿下！”

现在，幻夜平原上能被称为殿下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空之妖精的二公主——司空月。

不等侍卫们有所反应，流火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带我去见殿下！”

侍卫们念着流火的身份，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要求。但是，当流火真的见到司空月时，已是三天后。

和司空青风不同，司空月从未介意过流火的身份，或许是因为自己的来历和流火有那么点相似吧……但是，真要让她唤流火一声哥，她还是不愿的。

“你就是司空流火？”坐在王座上的司空月，声音里充满了威严，流火这才想起——她已经是女王陛下了。

见流火屈膝下跪，司空月微微一怔，没有阻止。

“参见女王陛下。”

“起来吧……”司空月说着，轻叹了口气，起身来到流火身前，“是为了那个女孩？

缓缓从地上站起的流火点了下头，刚想说明具体来意，却被司空月抢先道：“我会保护好她。”

听到这句话，流火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在见你之前，有个孩子只身闯入了我的房间，希望我能替他保护一个女孩。为此，他愿意付出一切。”司空月说着，一改刚才的肃容，温柔地一笑，“他身上有你的气味呢……你找我的目的，和他是一样的吧？”

胆敢擅闯女王房间的小鬼，不是寂言是谁？

流火抿了下唇：“是……”

“那么，那个女孩，现在在哪里？”

“就在您为我准备的房间里……”流火下意识地回答，“她是个特殊的存在，也只有您才能保护好她了吧……”顿了顿，“寂言……那个孩子，他答应了你什么要求？”

“他成了我的使魔。”司空月说着，了然地从流火脸上看到了惊讶，“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可是，他还小……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

司空月摇了摇头，打断道：“那个孩子身上，有你所没有的才能。而且，你的身份……你明白的。”

“是，我明白……”流火叹了口气，垂下雪色的睫毛。

“告诉我，那个女孩的名字。”

“她叫……司空洛。”流火迟疑了一下，回答。

他早在遇见睦月之前便决定了——将来要是有孩子，男的，以渊为名，女的，以洛为名。

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是他对自家孩子的期望。

睦月已死，洛儿，希望你可以在这里，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

此时，司空洛正默默地坐在书桌前，心里空荡荡的，却又不觉得自己缺少了什么——已经失去了记忆的她，自理的能力却并没有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