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赃银

官差入了后院,一通搜查。

最后范琏商看到官差们两手空空地出来,心中舒了一口气。他看向旁边的荀离，“荀大人,你看，我清清白白，您可别听那些坊间流言。”

荀离淡笑不语。

等荀离带着官差撤离后,范琏商赶紧进屋，只见顾氏坐在位置上悠然喝茶,胸有成竹的样子。

“还是你聪明,早早把那两担金银处理了。”范琏商坐在她身边,忍不住拉起她的手，摩挲了一下。

顾氏斜眼看他，“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我要是没办好，怎么敢让他们真的都进来搜。就你还在那瞎担心。”

范琏商打开折扇,朝自己脸扇了扇风,感慨道：“逃过一劫就好。”他静了一会儿,才开始询问,“话说，你是怎么处理那两担金银的？”

顾氏勾起嘴角笑了笑，“早在几天前，我就令自己兄弟把钱拿出去，到钱庄换成银票了。”

“那银票呢？”范琏商赶紧问道，眼睛盯着自己夫人。

顾氏从袖间摸出一张,递给了他，“在这呢，我还会吞你的钱不成？”

“是我误会……”范琏商尴尬地笑了笑，笑到一半后戛然而止，“怎么只有一张？”

顾氏坐直身子，“我兄弟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把这两担金银换成银票，还有我帮你守在这里，从中拿点钱办事怎么了？连这点你都舍不得？”

“也不是……”范琏商被自己夫人说得很不是滋味，但顾氏刚刚帮自己摆脱荀离的搜查，他实在不好在此刻跟她和她那帮兄弟翻脸，不然下次要请他们帮忙就难了。

此时京都城里的钱庄，伙计脚步匆匆地跑入后堂，垂手恭立在帘帐后，说道：“掌柜的，门外有位翩翩俊公子要见您。”

掌柜的从里间出来，“姓甚名谁，可有说清？”

“咳咳，他说他从醉艳楼来的。”伙计低下头，不敢看自己的掌柜。毕竟醉艳楼这个地方实在摆不上台面。

掌柜的一听到这个来头，却不敢怠慢，立刻抬脚就往外面走去了。

只见柜台旁边长身玉立着一位翩翩少年，他一袭月白长袍，墨发高束，手执折扇。那眉眼姣好，俊秀非凡，已经惹来众人注目。

掌柜的连忙走到他跟前，“请问？”

令狐美收拢手中折扇，看向面前负责钱庄打理的潼掌柜，“近日是否有范丞相府的人前来换银？”

“请公子移步内堂，我们再细谈。”潼掌柜连忙引着他入了里间。

令狐美环顾四周，示意自己的手下候在外面。然后他撩起门帘，跟着潼掌柜进了里间。

潼掌柜已经认出他就是小公子，因此也没有多说，将特意安置好的两担金银掀开，“公子您看，这便是丞相府少夫人派她那两位兄弟搬来的，他们全部换了银票。”

这个结果跟令狐美原先猜测的差不多，他从箱中捡拾起一枚银锭，上面没有任何痕迹。

“他们很是谨慎，断然不会将有标记的纹银抬来兑换银票。”掌柜的在之前已经一一检查过了。

令狐美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箱子，见颜色暗沉，这木质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沉吟了半晌，问道：“这箱子，你可有换过？”

潼掌柜摇摇头，“他们抬来是什么样，我便原封不动地保持着，不敢动一下。”

“你现在先将箱子腾空，我们看看底部有什么。”

一般来说，工匠在造装金银的箱子时都会在上面做些标记，以证明主人身份。

但箱子总是搁在某处，不会经常动弹，因此也常常被人忽视上面的标记。

潼掌柜觉得有戏，连忙依言照办，将箱子完全腾空，露出底部的痕迹。

令狐美往下看了看，伸手摸到那处刻纹，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果然如此。这是江宅的箱子。潼掌柜，你赶紧去通知国师的人，让他们来调查。”

潼掌柜连忙应了，转身去办事。

令狐美则抽身离开此处，自从他开始处理这些事情，他变得非常忙碌，又要随时变换身份与装扮，因此他几乎天天奔波在京都城中。

这短短几个月学到的东西，真是远比前几年闭门造车学的多得多。他的心智也随着样貌和身材长开，慢慢成熟起来。

随着赃款的水落石出，加上江原荣在狱中的供语，光禄寺卿范琏商受贿的罪名也坐实了。此时除了国师荀离的步步紧逼，大理寺卿柳桢也开始反击，提出范氏之死乃是父兄所为。

一时惊起千层浪，丞相府处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江琳儿将这几日的消息都一一传达给江宣纹，然后询问她的意见。

毕竟看清局势，还是江宣纹比较在行。

“很明显，柳桢和荀离是一伙的，他们相互配合，真的配合得非常好。”江宣纹没有想到，那范氏竟然会成为柳桢的杀手锏。当初她调查此案，只调查到一半，原本以为不会看到后续，却在此时看到了。

柳桢真能沉得住气。

“柳大人已经准备开棺验尸，当着皇帝和群臣的面。”江琳儿说道，“看来丞相府已经不行了。”

江宣纹抿着唇，开棺验尸？这原本是自己的主意。

柳桢却放在现在才进行，而且要众目睽睽之下，可见他已经很有把握了，或许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也不一定。

江宣纹一时心痒难耐，她很想看看结果是如何。毕竟这桩案子经过她的手很长一段时间，却一直没有查寻到结果。范氏的死因始终是一个谜团。

她看向对面的江琳儿，“你想去看看吗？”

“我们现在不方便出去。”江琳儿摇摇头。

江宣纹打量了一下她，“我有办法，但你要听我的安排。”

江琳儿迟疑了片刻，最后也是耐不住好奇心，她点点头，“好，我就听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