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皇权之争多残酷
她有心想问,又怕触及宗越尘的伤心事,习惯性地开始咬唇。
唇内的刺痛感忽轻忽重,宗越尘想忽视也不能。
他挑起棠鲤的下巴,迫她仰视他,淡声问道:“在想什么?”
“……”
她都低着头了,还能看出来?
肚子里的蛔虫都没你能猜。
棠鲤腹诽两句,而后眨了眨眼。
不待她开口,宗越尘就掐她脸颊:“不许糊弄孤。”
不痛,但有些难为情。
棠鲤瞪他一眼,胆大包天地掐了回去,在对方开始眯眼时,又笑得像是偷腥的猫,凑过去亲了亲掐的位置,以示安抚。
自从知道对方有点真心后,她变得越来越大胆,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
可宗越尘从未真正生气,且与她计较过。
果然。
这一次也不出意外。
宗越尘只瞥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棠鲤提前求免死金牌:“殿下,我问了你不能生气。”
宗越尘眉梢微挑,允了:“可。”
棠鲤便靠在他胸膛,斟酌着用词:“老王妃临终前,我听见她说了一句话,我告诉闻人大人——‘别忘了你爹和妹妹的仇’……”
到底是关乎宗越尘的生母,棠鲤不得不小心谨慎,她眨巴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宗越尘的头发。
“我能知道是什么仇吗?”
宗越尘语气平淡。
“孤的父皇有十个后妃,但因其自小身体羸弱,子嗣缘浅,终其一生,也只有过四个后嗣。”
“后来,父皇病重,无法教导皇嗣长大,深怕江山后继无人,便封其胞弟为摄政王,与其共住勤政殿。”
“在父皇缠绵病榻,摄政王把控朝政的几年间,三个皇子先后沾染天花,病重夭折,据太医所查,是因皇子遗传了父皇的天生羸弱。”
说到这里,宗越尘语气中到了几分嘲讽。
棠鲤听得心里一紧,不自觉地想到各种阴谋诡计。
察觉棠鲤的紧张,宗越尘摸了摸她的脸,轻笑一声。
“父皇病逝前一年,宣州内乱,太安王奉命平乱,最后却死于宣州,朝廷给出的死因是溺亡,尸首运回京城时,已腐臭。”
“外祖母不信,暗中命人开棺,拆骨验尸,最后得知外祖父死于毒杀,同一年,孤的母妃孕八月,受惊难产,为了保孤性命,亲自下令,生剖了她的腹。”
“孤生,她死。”
宗越尘说得平淡,棠鲤心脏却忽地开始抽疼。
她从不相信‘意外’、‘巧合’。
寻常人家为了争夺那三瓜两枣的家产,都少不得你害我我害你。
更别说皇室。
赢家能得到整个天下。
在这看似平和的外表下,不知藏着多少污糟。
难怪太安王妃恨了一辈子。
丈夫与女儿都死在重熙帝的算计中,谁能不恨?
“后来,父皇应是察觉‘引狼入室’,但那时他的身体彻底溃败,只来得及在临死前颁下两道圣旨,一命皇叔即位,二立孤为东宫,又为保孤性命,将兵权一分为三,将皇家数千死士留于孤。”
“父皇心腹握有其一,长驻在边疆,永不回朝,太安王府同占其一,但永不得离开皇城。”
“剩下的则不得不交给皇叔,维持皇朝稳定。”
棠鲤抿了抿唇,脸色发白。
她大概能理解先皇的用意。
宗越尘就如人质一般。
若他死了,太安王府就能与边疆联手,颠覆皇朝。
重熙帝心有顾忌,便不敢下手。
“但即便有数千死士,十岁之前,因皇叔只手遮天,被困在东宫里的孤仍几度游离在死亡线上。”
听到此处,棠鲤明白了。
难怪宗越尘对太安王妃的死只有茫然,而无几分伤心。
他十岁之前都没接触过太安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