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回逍遥子之死
众人虽然行走江湖,杀人流血的事也司空见惯,然而似邹明这般出手狠辣,抬手间便取了这壮汉的性命,不由的心中一惊。小沈襄初始不知他几人来此何事,但片刻间这大汉叔叔便死于非命,胸口血流不止,小脸早已吓的血色全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夏芸伸手将他揽在怀中,不住安慰。
这大汉临死前一语点醒,诸人脸上怒气一闪,纷纷向唐锲望去。那唐锲则是满脸惊疑,蓦地转身,如饿虎般瞪着雷雳,一字一句道:“雷雳,是你?”
那雷雳初始不言不语,坐在桌旁,此刻听唐锲喝止,不禁缓缓起身,淡淡一笑,“不错,是我将此消息透露给锦衣卫,也是我在酒中下毒!”
唐锲茫然不解,问道:“为什么?”
雷雳突然笑了几声,“唐兄,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锦衣卫是什么人?而你我又是什么人?难道为了这个朝廷要犯,”说着向熊飞一指,“连祖宗基业也不顾了么,纵使唐门和霹雳堂联手,你认为有实力和朝廷一敌么?”
“你……”
唐锲虽然不愿与朝廷有所勾结,但雷雳所言句句如巨锤一般重重砸在他的心上。唐门自其祖父一代便每况日下,父亲也不幸早亡。唐门虽然在自己和大哥的执掌之下,隐隐有攀升之势,但毕竟是江湖帮派,与朝廷锦衣卫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唐锲虽然不想同熊飞这样的高手结怨,却也不想因此而招惹祸端,此刻听雷雳如此说,真个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此刻,忽听两声高喝,那两名唐锲请来的高手竟然怒然跃起,双掌翻飞,要将雷雳毙于掌下。那雷雳深知这二人武功均在自己之上,自己绝非敌手,但这二人出手均在电光火石之间,要躲闪已然不及,只得拼劲全力,同这二人对了一掌。
这二人内功远胜雷雳,中毒之下不肯屈尊与鹰犬,是以抱了必死之心,临死前也要把雷雳毙了,以报此仇。但见雷雳双掌与那二人一撞,身子“嘭”的一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邹明脚下。那邹明冷笑一声,视若无睹,双目一直望着熊飞。
那二人双掌击出,再要期上,忽觉心口剧痛,毒已攻心,“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双眼直直望着雷雳,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随即脸上毒气隐现,向后倒了下去。
场上生此变故,无不心惊胆战。那熊飞虽然与此二人相交不深,但也觉得则二人做事豪爽,光明磊落,此刻见这二人横死,不由大起怜悯之心。只见他面色微沉,蓦地大喝一声,“邹明,我杀了你!”
只见空中白光闪过,秋水剑已然出鞘。那邹明见熊飞来势甚急,正合心意,不由朗声道:“来的好!”
说着,十指成爪,脚下微动,同熊飞斗在一起。他身后那四名锦衣卫见势,纷纷拔出腰间长刀,便要上前相助。忽见人影一闪,身前已然多了一人,那人眉须微白,精神矍铄,正是逍遥子。
那四人知此人乃熊飞一伙,不由分说,四柄钢刀同时向逍遥子斩去。那逍遥子冷笑一声,心道:“米粒之珠也敢同日月争辉。”
那雷雳以手抚胸,面色苍白,呆呆立在一旁,看来适才那两掌着实让他受伤不轻。而唐锲却是神情复杂,望着场上诸人互斗,不知相助哪一方。
熊飞与邹明真可谓冤家对头,多次交手,双方均曾伤在对手之下。此刻新仇旧恨一并结算,个个出手狠辣,毫不容情。但见熊飞一柄快剑,削、刺、撩、斩,招招夺命,剑剑无情。
那邹明亦非泛泛之辈,只见他双手或掌或爪,在剑光之间来去伸缩,熊飞剑法虽精一时也伤他不得。这“鹰爪蛇形手”使将出来更是赫赫生风,竟与熊飞快剑斗了个旗鼓相当。
而余下几人在逍遥子剑下却是相差甚多,逍遥子以一敌四,仍是不落下风,一口长剑将四人尽数罩在剑光之中。那四人虽非庸手,又如何能在逍遥子剑下占的便宜,不多时,已是攻少守多,到后来却是半点攻击也递不出去了。
逍遥子见他四人狼狈之状,不由心中暗笑,忽然手上一沉,喝道:“撒手!”
只听“铛铛”四声脆响,那四人均是长刀拿捏不稳,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逍遥子随即手指疾出,将他四人点翻在地。回首一望,只见熊飞与邹明斗的正酣,那邹明纵使身手了得,熊飞面色沉稳,也不至于落败,当下走到夏芸与小沈襄身旁,以免她二人有何不测。
那雷雳望着熊飞与邹明,心中暗暗纳罕,“熊飞明明喝了杯中酒,怎么一点中毒迹象也没有呢?这可真是奇也怪哉!”
原来,雷雳早在宴席之前已买通了这酒楼的下人,只因他怕唐锲察觉,是以只在熊飞、逍遥子、和夏芸三人酒杯中下了毒,怎知逍遥子从不饮酒,夏芸有孕在身,自然也不饮酒。那雷雳心道:“那也无妨,便是毒死熊飞,这一老一小又有何惧!”
他又怎知,熊飞对唐锲并不信任,为防其下毒手,事先四人早已服下“神医赛华佗”所赠的“清灵丹”。那“清灵丹”乃“赛华佗”呕心沥血,采天下名贵药材所炼,能解百毒,虽不知雷雳所下何毒,一时却也伤不得熊飞。
唐雪珊在一旁看着二人激斗,俏脸颇有急色,一双秀目直盯着熊飞,生怕他有何闪失。但见邹明招招攻其要害,唐雪珊心中暗道:“倘若这狗贼伤了熊大哥,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他,纵然哥哥怪罪,我也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