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过往

周克南叼着烟坐回沙发上，看着厨房玻璃门上映衬出来的林凡的身影，越咂摸越觉得不可思议。

他怎么就莫名其妙跟着这个浑身是谜的小子来家里吃饭了。

当然了，跟自己的组员关系好，处的跟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似的，上家里吃顿饭那是很正常的事儿，别说吃顿饭，就是喝酒喝的稀烂上家里躺在一张床上搂着睡一觉也是常有的事儿。

不过那是跟他以前在刑警队的组员，那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多少年过命的关系，谁家里炸个肉末莲夹，包个饺子什么的，那都跟搞批发似的往刑警队里送，大家分着吃。

但是，但是，林凡不是。

林凡给人的感觉，就不是一类的。他住着二环内均价八万一平的房子，穿着虽然简单，一看就不便宜的衣服，有洁癖，做饭高级还会摆盘。

浑身上下透着股神秘，周克南一向看人很准，但他就是看不透林凡，吃不准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儿到底是个什么种类。

他很稳，各方面都稳，心里藏着事儿。不像刑警队那些二十郎当岁的手下那么咋咋呼呼，心里有啥都表现到脸上。

周克南被发配到悬案档案室，本着自己不惹事儿，事儿也别惹我的态度，得过且过。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身边会突然出现这么个人，拿不准，猜不透，看不明白，还隐隐感觉有些危险和抽风。

复杂的很，他绝对不会跟这小子穿一条裤子。

周克南暗自“啧”了一声，林凡收拾完，端着两杯水走出来，走到沙发旁边，把其中一杯水放到茶几上，抬抬下巴示意周克南喝。

“什么东西？”周克南端起来看了看，水里放了一片柠檬。

“柠檬水，刚吃完饭，给你解解腻，消食儿的！”林凡边喝边说。

啧，真讲究。

“酸么？”周克南问，一听柠檬，牙根儿就开始软。

“你怕酸啊，放了冰糖的，甜的，放心喝吧！”林凡说。

“哦！”周克南把嘴上叼的烟拿下来，扔进垃圾桶，端起杯子喝了口，确实不酸，冰冰凉凉的甜，别说，还挺好喝。

一口气干了半杯，周克南放下杯子瞧着林凡，没说话。

林凡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感觉到对面的眼神，挑挑眉问：“怎么了？刚还没盯过瘾？”

啧，说的什么屁话。

周克南没接这茬，直起身子坐正，问了句：“林凡，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来当警察，为什么来悬案档案室。哎，别跟我说为了民族大义，保护人民财产生命安全什么的，我不听这个！”

林凡一时没说话，也没看周克南，喝完柠檬水放下杯子，喉咙里似乎是轻轻吐了口气。

沉默....

大概过了有一分多钟，林凡还保持着那个若有所思的姿势，周克南有些不耐烦：“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回答不想说，装什么深沉还搁哪凹上造型了!”

林凡转身看着周克南，面色有些沉：“周克南！”

“嗯？”周克南下意识的答应一声，接着又皱皱眉，这小子狗胆了，连名带姓的喊。

“你又为什么做警察？”林凡接着问了一句。

“？！”不是我在问你么？话题怎么拐到我身上了？

周克南瞪着他。

林凡往后靠了靠：“公平起见，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做警察，作为交换，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做警察！”

小学生么？

还交换，你告诉我一个小秘密，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周克南突然没了兴趣，扭头看看天，雨早停了，天黑透了。

他站起身往阳台上走：“行了，爱说不说，衣服应该干了，我换换衣服走了！”

“你当警察这么多年，有后悔过什么事儿么？”林凡在沙发上坐着，没动，突然说了句。

“？”周克南站住脚步，扭头看着他。

“什么意思？”周克南问。

林凡挺挺腰，直直的盯着他，眼神中带着冷冽的犀利：“你觉得自己当警察当的够格么？”

“啥？！“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涌上来，周克南回看着林凡。

林凡眼睛一眨不眨，继续说：“有没有哪件事昧了良心的？有没有哪天晚上你翻来覆去睡不着，为了某个案子没有全力以赴，没追查到底，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的？”

周克南感觉自己幻听了，愣住了，他不是没听懂林凡一连串的问话，他是没明白。

没明白这个实习生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为什么这个表情，这种语气，声音冷的像寒冬夜里吹来的风。

有那么一瞬间，周克南觉得自己是不是曾经得罪过这小子，俩人有什么深仇旧恨。

两人谁都没说话，就那么干瞪着能有一分钟的光景，周克南眯了眯眼说：“林凡，你什么情况，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说，我俩之前见过，我踩你以巴了？”

又过了半晌，林凡似乎是泄了劲儿，紧绷的肩膀微微松了下来，叹了口气，站起来越过周克南说了句：“没什么！”

然后走到阳台上，把周克南的衣服取了下来，干是干了，就是手摸着还带着些潮气。

他把衣服递给周克南：“干了，可以穿！”

周克南接回衣服，看着林凡，这小子又切回到了正常状态，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对了，进去卧室换吧，别在我眼前脱衣服！”林凡补充了一句，说完坐到沙发上，拿起了遥控器打开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