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你管这叫三岁!?
第208章你管这叫三岁!?
曹操在冬日进入白茫茫的太行山,在夏日的暴雨中带着二十万黑山军离开。
浩浩荡荡的军队一路向南,燥热的天气令人心烦意乱,连日暴雨严重拖慢了行军的速度,和袁绍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许久没有听到关于曹班的消息,内心的惶惶不安就如同这雨一样,不断冲刷着他的意志力。
由于兖州易主,袁绍不得不将州治从邺城迁往邯郸,曹操抵达邯郸城后,袁绍为他举办了接风宴。
邯郸原本也是一座大城,黄巾之乱后衰败了,袁绍迁治所,嗅到战争硝烟的百姓也随之而来,城郊到处都是新垦的农田,烟火气很足,但路上满是车辙,并不好走。
曹丕的马车跟着父亲后面,雨水打在马车棚顶上,他微微站起身,摸了摸,棚顶凉丝丝的,但雨水并没有浸进来。
没过一会,马车突然往前一个急停,他在车内勉强稳住身形,掀开车帘,车夫一脸紧张道:“公子,卡住了。”
马车就这么歪斜着,车夫跳下马车,雨水将他的斗笠打得发亮,他从车后取来长棍,擡头看向曹丕,有些不敢开口的样子。
曹丕将打湿的发梢拨到一旁,视野前方,已经看不见曹操的车架了,后面很快有士兵小跑过来帮忙,他只能穿好斗笠蓑衣,从车上下来。
一行人将马车围住,但连日暴雨将地面浇得松软,马车好不容易被推出来,没走两步,又陷回去。
曹丕叹气。
“算了,左右没多远了,我骑马过去。”
“骑行不安全,公子还是稍等等吧,我们尽快……”
车夫是卞夫人的陪嫁,也是为数不多跟着卞氏来邯郸的曹府人之一,算是看着曹丕长大的,很是不放心曹丕骑马。
曹丕摇头打断了车夫的话,接过一名骑兵的坐骑,伸手攀过马背,轻松上了马。
车夫在雨中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望着曹公子骑马远去的身影,眼底翻起热意。
曹丕入席后,分别向上首的袁绍和曹操行礼。
“州牧、父亲,路上出了点意外,来迟了。”
曹操皱眉,视线扫向曹丕的衣摆。
袁绍笑道:“子桓来了,多年不见,你现在很有你父亲的风仪啊!”
“谢过州牧,父亲一直是子桓言行的楷模。”
“哈哈哈,看出来了,这不拘小节的性格,确实是像!”
曹丕微微皱眉,又听袁绍道:“屈伯,先领曹公子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曹丕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衣摆的泥泞,顿时面上发热,攥住衣角的手不由地收紧,下意识地擡眼看曹操,曹操却并没有看他,而是在看对面席位。
曹丕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袁绍下手席位上,除了坐有他信赖的文官武将,还有几位年轻公子,其中长者与昂哥年纪相仿,幼者看着比阿植大些。
这几位应该都是袁家的公子了。
曹丕从前和袁绍接触少,这半年来倒是从父亲那里听了不少袁绍的坏话,本就对袁绍无甚好感。
袁绍明知父亲痛失长子,还要把自己几个儿子都叫来赴宴,年纪大的也就算了,最小的那个都设了一张案,谁知他不是故意刺痛父亲呢?
曹丕换好衣服重新入席时,袁绍和曹操的谈话也进入了正题。
“州治虽然迁过来了,但是邺城的兵力还是要再加至少三成啊。”
曹操大意失兖州,袁绍心里很难说有多愤怒。
早年放任曹操进入兖州,一方面是自己尚在扩张,需要将地盘交给盟友,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等有朝一日自己发展起来后,能从曹操手里接过兖州。
但曹操却在进入兖州后,立刻进行大换血,将他原本在兖州的势力和人脉几乎都屠了个干净,摆明是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
如今风水轮流转,兖州到了曹班手下,左右都是要打,谁都知道曹班和自己还有曹操都是不对付的,打敌人当然是比打友人要正义的了。
“曹班手下多奇人,用兵方式难用寻常思维揣摩,冀州与兖州相交之地,渡口、关隘数不胜数,光凭邺城,肯定守不住。”
这是曹操来之前就和部将们商量好的,袁绍肯定会觊觎曹操新募来的黑山军,但他好面子,不会直白地向曹操要,邺城作为抗击兖州的前线重地,袁绍十有八九会让曹操带兵守邺城,曹操既不能直接拒绝袁绍,又要想办法避开邺城。
“况且她善水战,又造有大船,能容纳千人公乘,只需一个码头,她就可以在沿河的任意一点发起进攻。”
那就只能利用自己和曹班的“兄妹”关系,尽量表现地自己了解曹班,以此博取袁绍的信任,劝袁绍在河岸分兵。
果不其然,袁绍因为曹操的话,露出了动摇的表情,袁绍的谋士沮授似乎支持曹操:“曹班不可能长久地留在兖州,我听闻,今岁长安那位……就要成人了,他可是至今无后呢!想必长安蠢蠢欲动的人也不少,她必然要回去主持大局,眼下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啊!”
沮授说着,向曹操使了个眼神,曹操立刻会意:“州牧之前向河内诸家发去讨伐曹班的邀请,他们虽然纷纷答应,但真正领兵来响应者寥寥,是曹班不应被讨伐吗?不是,他们只是都在观望罢了,州牧和曹班之间未曾有过一战,因此这头一战,州牧只能嬴,不能输!”
河内,就是曾经的王都洛阳所在,讨伐的邀请函并非发自袁绍,而是发自他所拥立的皇帝刘虞,曹操是故意不提刘虞的。
袁绍被曹操莫名pua了一番,脑子一下没转过弯来,但他的另一位谋士审配反应很快:“正因如此,才更应该立刻调兵讨伐曹班,用一场胜利向这些墙头草们证明曹班的不义!”
他一边说着,一边愤怒地看向沮授:“如今北面有天子旧部把守,公孙瓒的余党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南面有宗亲刘表,看在天子的面上,他也不可能帮助一个外姓女子,东面中郎将自立为帝——”
说到这里,审配不着痕迹地看了袁绍一眼,他口中的中郎将就是指袁术,是的,袁术在“前朝”的官职还停留在他们袁氏兄弟离开洛阳前的虎贲中郎将,称帝之前的“徐州伯”是他自己封的,没人认可,审配只能这么称呼袁绍。
似乎是察觉到袁绍心情不愉,审配立刻岔开话题:“曹班前不久才任了个徐州刺史,哈,也是个女的!虽不知其实力如何,但*听说曹班亲信皆为女子,想必这女将军也是她的心腹了,可见曹班对徐州的关注啊——”
说到这里审配忍不住耻笑两声,又继续道:“况且还有盘踞江东的山贼水匪,江东的本地世家,光是这些,就足够吸引曹班的注意了,这样好的战机转瞬即逝,此时不打,更待何时啊!”
袁绍心里其实更赞同沮授的看法,但他方才注意到沮授和曹操之间的眉来眼去,心里暗暗打突,思来想去,又换了话题。
推杯换盏之间,席上众人都喝了不少酒,曹丕前面还专心听着,到后面听见谈话的内容越发粗鄙,也心不在焉起来。
袁绍诸子坐席中,最靠前列的,反而是年纪最小的那个,紧挨着袁绍,曹丕听见袁绍唤他阿尚,还让他起身作诗,曹丕听完,心道这诗作水平不及我家阿植万分之一,看来袁氏家学也不过如此。
忽而又想到,果真父母都是疼爱幺儿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