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怕什么来什么
“嫂子，你说，什么事？”我说。“我想把妮妮要回来！”王巧玲直截了当地说。
我一怔，看着王巧玲：“你……你说把妮妮要回去？”
“是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就是通过你妮妮才走的，所以啊，我想，还得通过你再把妮妮要回来，这妮妮本来就属于她爸爸抚养的，从法律上讲是这样的，我和老宋也都有抚养孩子的责任，还有，妮妮去她妈妈那边住了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王巧玲说。
“这……你和宋大哥商量了吗？”我说。
“没，这个不用商量，我们家的事情，外事他做主，内事我做主。当然，回头我会告诉他的……这样的小事，无须事先和他商量……”王巧玲轻描淡写地说，“再说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妮妮回来是天经地义的……我琢磨了一下，最好的方式还是通过江主任你来操作比较好，所以，出院这几天我就想好了，我正准备找你呢，正巧在这儿遇见你了，呵呵……”
“哦……”我答应着，心里翻腾起来。
“这事你寻思寻思如何操作更好，回头我们再谈吧……”王巧玲大概看出来了我的踌躇，接着说：“我不着急的，但是，也不想拖久了，最好就在这几天吧……好了，你还有应酬，不耽搁你时间了，我先走了，回头我们联系……”
说完，王巧玲走了，扔下我怔怔地站在原地。
我本来轻松欢快的心情这会儿全没了，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绝对不能让妮妮离开柳月，孩子必须跟着亲娘过。
可是，如果王巧玲和宋明正提出要求，妮妮就必须得回去。
我心里不由很反感王巧玲，你又不是孩子的亲妈，你非要把孩子弄回去干吗啊？自己怀孕了，就不喜欢妮妮了，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再怀孕不知猴年马月，就又想把孩子弄回去给自己做伴解除寂寞了，这是什么事儿啊！
妮妮要是走了，柳月怎么办？好不容易才骨肉团聚，就又要分离，对柳月对妮妮都是个沉重打击。
我有些怅怅地回到房间，默默坐下，喝酒。
正在和记者部同事们谈笑风生的柳月坐在我的身旁，见我回来，看到了我表情的变化，用脚在底下轻轻踢了踢我的脚，低声说：“怎么了？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我一愣，接着笑起来：“没有什么事啊，就是喝得有点多，头晕……”
柳月也笑了：“让你逞能喝那么多，多喝点水……”说着，柳月为我倒了一杯茶，递给我：“呶，喝点茶水，解酒……”
我接过茶水，大口喝着，嘴里觉得十分不是滋味，一直盘旋着刚才王巧玲说的事！
柳月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酒场结束后，出了酒店，外面的天气又变了，没有一丝风，却下起了大雪，雪花直直地往地下落下来，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雪。
大家分头回家，我送柳月回去。
“下雪了，夜晚的雪很美，走走吧，反正离家也不远……”柳月提议。
我和柳月踩着雪花，走在冬夜飘雪的夜色里。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糟糕，有些郁郁的情结。
柳月好像心情不错，伸手接着天空飘下来的雪花，说：“北方的冬天，很美，我喜欢冬季，可以看雪，可以玩雪，明天又可以带着妮妮出来堆雪人了，还可以带着妮妮去雪地上撒欢了，妮妮最喜欢在雪地上玩耍……”
柳月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柳月提起妮妮，我的心里一扎一扎的。
“怎么了？年轻人？”柳月看着我，“怎么看你心情好像不大好啊？是不是和我这个黄脸婆走在一起，没情绪啊？”
“没怎么？我很好啊！”我既不想让柳月看出我的心事，又没心情和柳月开玩笑。
“别蒙我了，自从你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神情就变了。”柳月说，“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说来给我听听，是什么事情让咱们江主任愁眉紧锁、笑颜难开呢？”
“真的没有什么事，我就是喝酒有点多，胃里不大舒服！”我坚持这个理由。
“真的？”柳月说。
我点点头：“真的！”
柳月见我坚持不说，沉默了片刻，也就作罢。
“再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这一年，过得真快啊……”一会儿，柳月轻声说。
我的心一颤，是的，又要到春节了，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又一个春节要来临了。此时，我蓦然念起去年的春节，那个大雪纷飞的除夕夜，我收到的柳月的传呼，那个写满我心绪的纸飞机……
这一年，发生了多少事啊，起起伏伏，跌宕回旋，如今，都将过去，辞旧迎新，即将开始新的一年、新生活。
可是，新的生活会平坦吗？未知的前行路上，人生还有多少风雨呢？在我年轻而懵懂的生命里，无法预测未知的变数。我只能一天一天这样过着，知道今天，而未来不可测。
送柳月到家，我回到家里，晴儿蜷伏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正开着。
我将晴儿抱起，放到床上。
晴儿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我：“峰哥，你回来了……吃过饭了吗？厨房里还有我给你做的饭……”
“我吃过了，你呢？”我说。
“我吃了一点……”晴儿躺在床上，伸手搂住我的脖子：“峰哥，亲亲我……”
我弯腰亲亲晴儿的额头：“是不是还没吃饱？”
“嗯……半饱，等你回来再吃饱呢……”晴儿说。
我心里歉然，说：“死丫头，不是告诉你不要等我吗，自己老是在家饿肚子，怎么行？”
“可是——”晴儿撅起小嘴巴，“我自己一个人吃饭，好无趣啊，吃一点点就饱了，可是……你一回来，我又觉得饿了……”
说着，晴儿顽皮地笑起来，眼睛大大地眨眨，不困了。
我伸手拍拍晴儿的脸蛋：“乖，我去把饭菜热热，再吃点，我陪你吃！”
“嗯……亲哥哥，你真好！”晴儿撒娇的声音，显得很乖，接着一骨碌爬起来：“嘻嘻，我要去客厅，哥哥抱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