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正面对峙

第191章正面对峙

许清渠晚上不在，宋知扬想了想，便应下了：“学校吃？”

“行。”靓仔潦草地写下。

两人分隔多年，尽管没有当初那么亲近，但也不陌生，对彼此仍有着基本的信任度。到了放学，宋知扬叫靓仔走的时候发现他正在给人发消息，靓仔头也不抬地问了句：“我可以带个人吗？这些年和我一起的。”

宋知扬有点诧异，靓仔是独来独去的性格，没想到还会和人组队一起流浪。

两人挑了第一食堂，能够点餐吃点好的，空间私密性强一些。两人正漫无边际地聊着天，一人走到了他们的面前，桌子上投出一片阴影。宋知扬抬头望去，看到了穿戴整齐的宋明麒。

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但有时候对细节极讲究，比如说特殊场合必须要有合适的装扮，从领带到鞋都一丝不苟。此刻他换上了正式的装扮，头发也理短了，看上去清爽又严肃。周围挺多学生朝这边看，估计把宋明麒当成某个院帅气的老师了。

他先冲宋知扬笑了下：“我可以坐下吗？”

宋知扬缓过神来，难以置信地看向靓仔。靓仔冲他耸了下肩，提起一个笑：“我在路上认识宋老师的，这几年我一直跟着他。”

宋知扬突然想起许清渠以前转述付颐的话，说宋明麒已经另组了家庭，身边还有个和他差不太多的男孩。难道……宋明麒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新家庭，那个男孩说的是靓仔？

在他晃神的时候，宋明麒有点忐忑地坐到了靓仔让出来的位置，正对着宋知扬。他有点紧张地看着宋知扬，现在仔细观察一下，知扬果然长大了，以前那个小孩的模子长开了，变成更成熟的大人。五官都能看出以往的痕迹，只是神色不像了。

宋知扬舒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一些，直视宋明麒：“您找我想说什么呢？”

他的语气客气得过分，宋明麒不自觉挺了挺背，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他几乎一字一顿地说：“知扬，爸爸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这些年……”

“没关系的，”宋知扬说，“都过去了，您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宋明麒望进宋知扬那双平静的眸子中，里面透露出来的情绪太冰冷了，他似乎真的感受到寒意似的，差点一哆嗦。他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获取你的原谅，一直都在逃避。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可能也不需要我为你做什么，我这个父亲本身也可有可无。”

“但是我还是想回来看看你和你爷爷……”

宋知扬听到“爷爷”二字，条件反射地打断了宋明麒：“您如果想在我面前对爷爷进行忏悔的话，那还是不必了。”他目光灼人，直白地看着宋明麒：“逝者已逝，我没办法转达，您不必在我面前废这个心。”

宋明麒被宋知扬一噎，感受到了宋知扬心里的怒气。于他本身而言，他可能不怎么责怪宋明麒，但是沾上宋老爷子，他便有着无边的愤怒。

宋明麒闷了一会儿，低低地问：“爸他……你爷爷他，什么时候走的？”

宋知扬看着宋明麒脸上明晃晃的难过，感到有点好笑，语气刻薄起来：“就在你回来躲着的时候，谁都找不着你的时候。”

“我……”宋明麒想解释点什么，张口便发现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受下了这话，说，“对不起。”

“如果您只是想来说对不起，那我已经听到了，希望您以后不必再打扰我的生活了。”宋知扬说。

“知扬……”靓仔见局面有点难堪，开口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他没见过宋明麒这种窘迫的样子，在他印象中宋明麒一直都是轻松惬意的，不论是站在人群中还是大型舞台上演奏，他总是带着笑，像是一切都是游戏，认真对待就好了，不足以让他紧张忐忑。

没想到回归琐碎的生活，他还是有最烟火而愁苦的样子。他不合时宜地想：难怪宋明麒年轻的时候会抛下自己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父亲，选择不着地的流浪，因为他本身只适合生存在自我的状态中，那样才能舒展他所有的才华和个性。

生活约束了他、淹没了他，使他不得散发全部光辉。只可惜他现在不再有年轻时对理想和自我的狂热追求，更想珍重仅有的感情，做个平凡而普通的人。

因此他笨拙地又组织了话语，语气中带着点讨好：“知扬，我这次回来确实是想安定下来生活，我希望能用剩下的日子补偿一点这些年的缺失——如果你愿意给我这样一个机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