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安市城主1

第297章安市城主1

在这等紧要关头，梁兵卫还想与我搞内斗，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我真怀疑他做了这么多年山贼首领，是怎么没有被当地官兵和他手下吃掉的。这家伙虽不是白痴，但论军事手段，这小子根本不及格嘛。望了望眼底的刀尖，我微笑了，“梁兵卫，你要杀我么？”

梁兵卫在我的笑容中发了会儿呆，方醒悟过来，“啊，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杀你呢。我只是……”他把刀指向陈东城，没有再说，只是示意。我当然明白了，走上二步，站到了他跟前，伸手挡开了钢刀，“卫郎，我劝你还是别和七郎闹了，这会子应当要对付的，是莫离支，你说是不是？”

梁兵卫道：“这话不错，我们还是快逃吧。”切，这小子怎么一个劲儿想逃，合着我刚才说的都白说了。

沉下脸，我说：“卫郎，你要想有命离开，最好听我说。”

梁兵卫道：“阿紫，你想怎么样？”

“叫你的手下先放下刀子，然后集结起来，到前山抵挡一阵，打退了进攻，才能再设法从小道逃走，要尽可能延缓敌人的行动，你明白了？”打都不打，就想逃，不是给对方时间从容追击么。

梁兵卫想了想，大约觉得有道理，便挥刀命令：“你们都听见了，阿毛，你去把人集合起来，等我过来，就带着你们，把莫离支赶下山。”边上的山贼小头目领命走后，他又瞧着陈东城，对我说：“阿紫，你哥哥陈七杀了我的军师。”咦，那个老山贼竟是军师，真是想不到，怪不得梁兵卫这么激动，原来没了给他出主意的人。底下想着，嘴上说：“杀就杀了吧，你有了我，还要那种老家伙做什么？”拖了他就走，“卫郎，来，咱们一起把泉盖苏文赶下山再说。”唉，为着哄他，我卫郎前卫郎后的，昧着心灌着蜜水，却说得自家甚是恶心。

到了前寨，山贼们已聚在那里，大都惊慌失措，有人叫道：“大当家的，他们快到门口了。”我真晕了，敌人都冲上来了，这些家伙还愣着不动，等死么？幸好梁兵卫并不是傻瓜，这是骂道：“笨蛋！那还不射箭，把滚木擂石都放下去，快啊！”挥着刀赶着山贼们爬上寨墙，立即发动抵抗，顿时间箭如雨下，石块擂木轰轰滚落。这才对了，不要留什么弹药，把所有的守卫手段和火力全使完，让对方头破血流，退下去重新估算寨内实力，便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泉盖苏文的兵遭到这般猛烈的攻击，离得又近，瞬息间被打死打伤了许多人，抵挡不住，溃败了下去。山贼们见了，都欢呼起来。我拍了拍手，对梁兵卫说：“你看，你们还是行的嘛，大莫离支都让你们打退了一次。”

梁兵卫裂嘴笑道，“阿紫，你是对的，现在我们可以跑了吧。”我瞧了瞧他，这个时候又聪明了，这小子还是有些头脑的么。当下点了点头，“跑吧，越快越好。”

梁兵卫听了，马上带了山贼们，和我一起由小道下山。谁知到了山下，又碰到了另一支高丽军，这才知道，泉盖苏文虽不知山上另有小道，但还是在山四面安排了军兵。这面山侧的道路上，也有千多人，看到我们，立刻鼓噪起来，有将策马迎上，喝道：“反贼梁兵卫，哪里去？还不速下马投降！”喝毕，摘弓放箭，一箭正中梁兵卫的前胸，射得他翻筋斗落马。手下人急忙托住了他，七手八脚抬着又扶上了马。护着他便冲突，二下混战成一片。

我和陈东城二人也不管他们了，骑马并肩前冲。陈东城在前，我在后，一个狂舞快刀一个射箭，所向无敌，杀开条血路。山贼们见了，都跟着我们突围，夺路而去。离了包围圈，又跑了百多里，马都累坏了，才停下来歇息。我回头再看，跟着冲出来的，只剩二三百人。

几个山贼喘着气，将中箭的梁兵卫扶下马来，有人向我叫道：“夫人，当家的不行了。”

我叹了口气，下了马去看，梁兵卫面如金纸，失血过多，已奄奄一息，见我过来，强提精神，笑道：“阿紫，真可惜，要害你做寡妇了。”

我蹲下身，轻抚着他的脸，叹息道：“卫郎，你再坚持一下，到了城镇就有办法医治了。”

梁兵卫摇了下头，“不……不行了，没想到会……会在这里送命……我还没有……没有发财……”接下来，他忽改用了另一种语言，“……母亲，对不起……兵卫不能回家了……”我听了听，他说的话，竟是日语。这下明白了，梁兵卫原来不是本地人，而是从日本过来的，高句丽与日本隔海相望，距离最近，二下早已通商。双方子民也有往来，这个梁兵卫不知何故流落在此为贼，却要客死异乡了。心下倒有些同情，便用日语同他说：“兵卫，你的真名，叫做什么？”

梁兵卫道：“……羽田兵卫……”他说着，脸上露出多种神情，又惊又喜又疑惑，“……阿紫……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懂那么……多……”话没问完，便咽了气。

我摇了摇头，伸手合上了他睁大的眼睛。一个山贼在边上哭泣道：“当家的，当家的，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另一个人冲着我说：“夫人，如今当家的已去世了，我等便奉夫人为首领，请夫人指示。”

听到这话，我有些头痛了，我跟梁兵卫都有没洞房，又不是真夫妻，他们却认定我是压寨夫人了，找我要主意，我能有什么主意？于是推托，“你们听着，我可不想做什么山贼头，你们还是另寻个人当首领吧。”

一个小头目说道：“夫人，话不能这么说，这儿的人，够资格做头的，还真没有。当家的又曾说过，他要是不在，夫人就是首脑，这话兄弟们可都听到了，是不是？”

另一个小头目也道：“是啊，夫人的本事，刚才大家又都看见了，那手神射，有谁能及得上？要别的人做主，我可不服，”

这二个人说完，其他有点身份的山贼都纷纷同意。切，这还脱不了身了，却让我怎么办？

陈东城在旁，低声对我说：“阿紫，要不，就带上他们吧。我们要返回唐境，原也需要人手。”又悄悄使了个眼色，我懂他的意思，如果不同意，这帮人杀人不眨眼，哗变起来，可很麻烦。而且我若不带着，这伙人要是散了，就是流寇，流寇是极凶残的，对当地的百姓来说，祸害不小。考虑了一番，只得答应，“好吧，我带着你们就是。不过，既以我为主，你们就要听话，要不然，就别跟着我。”众贼闻听，都轰然领命。

就这样，我做了山贼的寨主。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梁兵卫埋葬了。接着和陈东城，以及几个山贼头目商量了会儿，决定继续向北逃窜。这同我的方向相反，离大队唐是越远了。这招叫欲擒故纵，让泉盖苏文摸不准我的动向，他肯定是会封锁边境的，如果急着返回，反到撞上了枪口，因此上爽性进入高句丽深处，到容易摆脱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