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祸水1
第272章祸水1
郑文贞公魏征卧病不起已有多日，做为一个现代人，我穿过来时虽早就知道这人的名声，但他几时会死，我可不清楚。不过照如今这样子，莫非魏征竟要在今年逝世？李世民这几日不断派人前去问讯，又赐给他极珍贵的药饵，还专门派了太医和中郎将李安俨在魏征的宅院里留宿，一有动静便立即报告。这会子果然来报，看来情况是不大妙了。唉，这么一个难得的名臣良相，要是去世，对贞观之治影响不小。底下正在惋惜，却见李世民迈出的步子停了下来，回过身说道：“对了，你给初儿收拾下，我要带她过去。”
我倒奇了，“你带初儿去做什么？”问过之后，又醒悟了，“啊，你想把初儿定给魏相的哪一个儿子？”衡山公主的年纪比晋阳公主还小，这时带她相亲，最多是下定，成婚怕还早着呢。
李世民道：“阿紫，真是瞒不过你，嗯，朕要把初儿许给魏叔玉，也好让魏征欢喜，说不定这么一冲，病渐渐好了呢。”我听了不由代魏征感动，名臣遇贤君，也不枉了魏征呕心沥血，为大唐贞观之治竭力奉献了。便道：“陛下，那臣妾也跟着去探病，行不行？”
李世民想了想，点首说：“也好，那你和初儿一起来吧。”
晋阳公主在边上听见了，跳着脚说：“我也要去。”李世民瞧了瞧她，笑了笑，“好，好，兕子也去。”反正已有了我和衡山公主，多一个晋阳公主，也没什么。
贞观十七年正月戊辰（十七日），李世民和我一起前往魏征府邸。除了带着二位公主，还叫上了太子李承乾。到达魏府门前，我跟着李世民下了车驾，映入眼帘的住宅竟是个老旧的房子，虽然不破，但看着不象个大臣的屋子，同平民百姓的差不多，最多大一点，占地多些而已。接着进了屋，屋内摆设之少，东西之陋，罕有罕闻。我瞧着不象话，心下越发怜惜，忍不住向李世民悄悄抱怨：“陛下，魏相有大功于国，怎么待遇这么差，这屋子也太简陋了吧！”
李世民叹息，“朕何尝亏了他，可是给他东西，他大都不受，说是宁肯自己少花费些，也要让国库充实，并坚持和百姓生活的一样，什么时候民富了，他才能富。”听听，这才叫什么是清官！魏征这样的，才真是为民服务的好官。一面想一面走进了病人的卧室，迎面就看到魏征瘦成了一把骨头，闭着眼躺在了一张朴素的床铺上，那股子凄凉，一下子就让我流下了泪。再瞧李世民，也是热泪盈眶，摆着手不让室内的魏相夫人和长子魏叔玉行礼，急行几步，就到了床前，坐下来握着魏征的手，“玄成，朕来看你了，你要好起来呀！”
魏征听到了李世民的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陛下又来看臣，臣不胜感激，只是臣自觉身子沉重，怕不能再辅助朝政，相随陛下左右了。”话语沉重，声音又轻，到后来已几不可闻。
李世民心内大痛，那泪止不住掉了下来，握紧了魏征的手，“玄成，你不要这样，要振作呀，朕还等着挨你的硬话儿呢！”回头指着衡山公主，又道：“你看，朕还想着跟你做儿女亲家，把初儿嫁于叔玉，你看如何？”
魏征嘴唇微微抖动，那暗淡的眼睛闪过了丝激动，想要说话，却是再发不了声，颤了会儿，脸上越发不好了，气息渐渐微弱。我瞧着不忍，忙过去拉了他另一只手，伏在他床头轻轻说道：“魏相，你还有什么话儿么？”说着，手指按了他脑后的穴位，稍稍使力，就见魏征精神一振，脸上红了红，开口说道：“陛下的恩情，臣铭记于心，只是公主的婚事，却是不能马虎，臣子还小，怕不能配，等他以后长大了再说吧。”竟是没答应这桩对别人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其心性之耿直，到死不悔。说完这句，魏征便长出了口气，张着嘴，就此撒手弃世。我顿时心下一沉，如同失去了一位可敬爱的长辈，由不得咽泣起来。李世民这边，更是泪流满面，握着魏征的手不放，“玄成，你怎么就去了？”皇帝开哭，非同小可。屋内诸人，除了晋阳公主和衡山公主，全都嚎啕大悲，跪伏于地。
李世民抹着泪，转过脸对着太子，“承乾，你过来，替朕拜拜你的老师！”太子承乾听了，哭着过来，在床前下拜，“师傅！”叫了一声，就哽咽不能说了。魏相夫人在旁，跪着相谢，“陛下，这怎么敢当！快请太子殿下起来吧。”
李世民道：“有什么当不当的，若不是怕被玄成说，朕都想拜几拜。”又道：“玄成家中，为什么还没有正寝？朕几个月前，就把修建内宫的材料发了过来，便是想为卿营构大屋，怎么还没有动工？”
魏夫人流泪说道：“夫君不肯，说是没有这个道理，让陛下拿自己的材料来为臣下建屋，怎么可以呢。”
李世民听了，越发难受，“什么叫没这个道理，玄成都死了，还不让朕为他做一点儿事么？”挥泪下令，“丧事过后，就要动工，再不许推了。”说到这儿，又想起来，“玄成的后事，要办的体面些，要用有羽葆的仪仗队和吹鼓手，九品以上的官都要来奔丧，还有，把他葬在朕的昭陵。”
魏夫人闻听，顿首拜道：“夫君平时生活检朴，如今陛下要用鸟羽装饰旌旗，用一品官的礼仪安葬，这可不是死者的愿望，请陛下收回成命。”硬是全都推辞不受，到了出丧那日，只用了块布罩上车子，就载着棺材去安葬。
下葬那日，李世民登上禁苑西楼，望着魏征灵车痛哭，非常悲哀。然后他亲自撰写碑文，并且书写墓碑。此后一段时间，世民不停地思念魏徵，并对身边的大臣说：“人们用铜做成镜子，可以用来整齐衣帽，将历史做为镜子，可以观察到历朝的兴衰隆替，将人比做一面镜子，可以确知自己行为的得失。魏征死去了，朕失去了一面绝好的镜子。”（注：这便是著名的以人为镜的典故：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今魏征殂逝，遂亡一镜矣。）
魏征病故之后，李世民迅速消瘦下来，这情形只有长孙皇后病逝时才有过。当年长孙皇后逝世，李世民也是这般悲痛，他甚至在长孙皇后的元宫外修建了馆舍，命宫人居住其中，如侍奉活人一样侍奉皇后，可见在他心内，长孙无垢是永远活着的。其后因为思妻，又在宫中建了层观，终日眺望昭陵，直到魏征进言相劝，才算放弃了这举动，拆掉了层观。如今却连魏征都死了，他岂能不悲？又有谁能再次相劝呢？我纵观左右，也没别的人了，要劝他的，看来只有我了。
瞧着大魔王的身形，我很是怛忧，真怕他也跟着垮下来。便想方设法，让他高兴。时时又劝着他：“陛下哀悼忠臣，也要有个数，这天下百姓，可全都指着陛下呢，更何况薛延陀的事，还没有了结，陛下难道就想不管不顾了么？”又指着自家，“还有我，你难道也想撇下了？你要是敢这么做，可莫怪我离了你！”最后那句惹毛了大魔王，被他恶狠狠捉到了床上，就是一通镇压，完事后又逼着我说，“紫儿，赶紧给朕认罪，否则定不饶你！”我还能怎么样？只得在他身下屈服，“陛下，是臣妾错了，臣妾再不敢了。”
李世民还不满意，“什么叫错了？你几次威胁朕，总想着背离了朕，这是有罪，可比犯错严重多了。你这般儿避重就轻，可见心中不服。”说着，翻过我的身子，又要吃我。我真怕了，忙哭泣着求饶，“陛下，臣妾有罪，请陛下饶了吧！”李世民停下手，拉了我坐起来，“好，你既承认有罪，那么应该怎么做？”我软着身子，靠在他身上，“陛下，你想让臣妾怎么样呢？”李世民一面替我擦着脸上的泪痕，一面板着脸说：“你没见过猪跑，总吃过猪肉吧，人家认罪，是怎么说怎么做的？”我听了一怔，喵了个咪的，这大魔王还要个形式，什么时候这家伙跟我在床上都这么认真了？想着不理他，又怕他强来，这都要了我三次了，再吃下去，我迟早死在他怀里。又想到这次是自个惹起的，为了哄他，竟这么刺激他，这不是自作自受么？没办法，只好认倒霉，委委屈屈的，光着身子跪了起来，低着头伏下，“陛下，臣妾认罪，请陛下惩治！”把个小屁屁都翘高了，羞得我脸儿通红。身子又疲，正在跪不住，感到他的手放到了我的后面，瞬时间软了，啊呀一声侧卧在床，用双手捂住了脸蛋，耳边听大魔王悄悄笑道：“紫儿，朕也不罚你什么了，只要你以后记得，再说那样的话，后果自负！”边说边捞起了我，抱到了怀内，不住抚摸。切，当我是宠物呢。我暗暗啐着他，心上却也放下了，至少，这死色狼恢复了活力，我的诱惑策略还是有效果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