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向天歌2 - 胭脂新唐 - 罗洛加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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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向天歌2

第236章向天歌2

松赞干布听到这句话,眼内闪过丝喜悦,我拿他比格萨尔王,这可能是最让他高兴的赞扬了。但是短暂的愉快过后,他又黯然起来,“阿紫,你说我会象格萨尔王,我很开心。只是,相比成为一个英雄,我更想得到一个如花伴侣,就如同森姜珠牡那样的姑娘,陪我终老一生。”说着,他低头看着我,目光温柔又忧伤,“阿紫,你知道森姜珠牡么?”

我摇了摇头,“她是谁?”

松赞干布稍有失落,“森姜珠牡就是格萨尔王妃,阿紫,你既听过格萨尔王传,怎么不知道谁是格萨尔王的妻子。”啊哟,这真是错误的观点,黑皮老大,格萨尔王传这么长的史诗巨著,我不可能从头到尾听完,我只不过了解些皮毛而已,你要问我谁是格萨尔王的老婆,我还真就不知道。底下这般想着,嘴便嘟了起来,“阿布,我没有听全,只知道一点点罢了。”

松赞干布微笑了,“嗯,这本唱诗太长,我原应该想到你不会听完的,别说你了,我也没有听完,真的好长,请上十个游吟歌手,不停的唱,要唱完怕也要好几天呢。”

我哦了一声,“那你还问我什么格萨尔王妃的,这么长的诗歌,谁听的完啊。”

松赞干布抬手指点了一下我的鼻尖,“那是你没有怛心,小东西,你这么活泼好动,要让你静下心来听完这个,我估计也不行。”

我用手捂了鼻子,不忿了,“那也不一定,等我老了,我会坐下来听的。”

松赞干布愣了愣,目光有丝迷茫,“老?阿紫,我不知道你老了是个什么样子。”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小老太婆喽,满脸皱纹的那种,说不定牙齿都掉光了呢。”

松赞干布笑了,“不可能,你不会老的。”

“人哪有不老的,你尽说梦话呢。”

松赞干布望着我,说道:“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不老的。”话内的那股子深情,让我没来由的一阵心跳,忙避开了他的注视。见我逃避,松赞干布心下郁闷,他叹了声,在帐内的虎皮榻上坐了下来,“阿紫,我给你说说格萨尔王妃吧,你要听么?”

我笑着点头,“好啊,你既有兴致,那就说吧,我听着。”说完,也随便坐了下来,在他的旁边,侧着身摆出了倾听的姿势,吐蕃王要说故事,这面子可不能不给。

松赞干布靠着虎皮靠背,微仰着脸,出了会儿神,方张开口,“森姜珠牡生于呷生姜加洛的富豪人家,识得格萨尔时,格萨尔一贫如洗,但她不嫌弃他,不肯嫁给大食财国的王子,宁肯爱恋备受迫害、穷苦潦倒的格萨尔,即使受到父母的斥骂,也毫不动摇,后来,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冲破千难万阻,终得与格萨尔长相厮守,成为格萨尔的妻子。再后来,再后来格萨尔成了王,她就成了王妃……虽然成为格萨尔王的爱妃,但她并不深居官闹,呼奴唤婢坐享其成,而是亲自动手背水、纺羊毛、牧羊、挖蕨麻……她就象你一样,美丽无双,又智慧无比……”他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我身上,我暗地里翻白眼,我有他说的这么好么?值得他这么念念不忘。正要打断了他,别让他再夸我了,这黑小子却自动停了下来,歪着个头不知在想什么,我到不敢再说话了,怕打断了他什么思路。隔了会儿,他忽然低低清唱起来,“美丽的姑娘在岭国,她往前一步能值百匹骏马,她后退一步价值百头肥羊;冬天她比太阳暖,夏天她比月亮凉;遍身芳香赛花朵,蜜蜂成群绕身旁;人间美女虽无数,只有她才配大王……”他用低沉的喉音唱着,那曲子明显带着高原的韵味,低回高亢,如雪山上的鹰,幽然昂长。一曲唱罢,满帐静谧。这无疑便是格萨尔王传中的诗歌,而且一定是唱格萨尔王妃森姜珠牡的,现在松赞干布拿来唱给我听,这之间的用意不言而喻,却叫我这么说呢?只有沉默。

松赞干布微微吸了口气,“阿紫,这是唱珠牡的诗歌,从此之后,珠牡在我吐蕃语中,就是美女的意思。阿紫,你就是那歌中的珠牡,你在大唐是天第一美女,在我吐蕃,就是天下第一的珠牡。”

我不能不说话了,再听他说下去,我的心要变了。喵喵的,这黑皮说起情话来,不比大魔王差嘛。“阿布,别这样,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不是珠牡,你,你也不是……”我没有说下去,但松赞干布已经明了,苦笑道:“我也不是格萨尔,是不是?”没等我回答,他挥了下手,“阿紫,你出去吧,再过几日,我选定了使者,便派人送你回长安!”

我依言退出,在出帐的那一片刻,我迟疑了一下,回过头瞧了瞧,松赞干布一个人坐在虎皮榻上,靠在那里,身形竟有种无限的孤单落寞,而他的脸埋在帐内阴影中,这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炯炯焕光……我忙转过头,再不回首,径直去了。

其后几天,松赞干布召开会议,商量赴长安求和事宜,一连几天没有见我。这样也好,倒也清静,不烦心。我和李雪雁二人闲来无事,便在帐中练太极。我俩还是住在原来的那个帐中,侍女们也还是那些人。当日事变,禄东赞并没有杀了这些待女,而是将她们关在了边上的小帐里。禄东赞这人不错,很有些现代绅士风度,不亏待女性。

然后,吐蕃选定了使者,接下来,松赞干布在送我踏上归程的前一天,举行了次赛马大会,请我出席观看。我知道,这是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同我告别。我不能不去,便带了李雪雁,前往观赛。

那天,风和日丽,九月鹰飞。我坐在松赞干布的旁边,穿着身吐蕃衣裙,华丽而高贵,就好象他的王妃。事实上,松赞干布在那天确用了王妃的规格来待我,让我充当了一回他的珠牡。不过,他既然肯放我走,那就什么都好,我只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只管看着赛马。赛马很热烈,跟现代的马会有得比了。吐蕃的小伙子们争先恐后,在他们的赞普面前表现着勇往直前的气慨。而他们跨下的良驹,一匹匹姿态各异,神骏非凡,掀起了一浪高一浪的速度激情,到最后松赞干布也兴奋起来,亲自下场,跑了一回。不用说,他自然是最快的一个。当他把那顶象征胜利的王冠拿过来,戴在了我的头上时,我忽然想起来,格萨尔王就是在部落赛马大会上取胜而获得的王位,并在同时,娶了森姜珠牡为妃。这么想着,瞧松赞干布的眼里,果然就多了层含义。

王冠戴到了我的头上后,吐蕃的乐师弹起了曲子,十几个吐蕃姑娘展开艳丽的衣裙,跳起了舞,其中有一个站在我面前,对着我,唱起了歌,“在这玛麦七沙山顶,高耸着白石崖上的珍宝,被称为神采绰约的灵鹫,身上六翼丰满的就是你。在这玛麦七沙山腰,竖立着白雪山上的珍宝,被称为神骏轶群的白狮,头上绿鬃丰满的就是你。在这玛麦七沙山下,站立着岭噶布的珍宝,人称丰姿明媚的珠牡,身上聚集着青春娇容的就是你……”歌声清清脆脆,悦耳动听,音调高亢,远远传去,久久不消……

赛马大会结束后,到了次日,松赞干布派了使臣,带了我出发长安。他本想亲自送我一程,但后来改变了主意,没有成行。只在金帐前送我上马车,临别握了我的手,说:“阿紫,我就不送了,该说的话我也说了,没能留下你的心,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我想着这几日他的用心良苦,也很是感动,“阿布,要说我不喜欢你,这是假话,不过,你出现的太晚,要是早几年碰上了你,我是再逃不过你的情网。真的,阿布,你其实是个好男人,也是个真英雄,所以,你以后必定会有个如你意的人儿,她会爱着你,帮助你成为吐蕃的格萨尔王,真的,你相信我。你会有你的珠牡的。”

松赞干布紧握着我的手,“阿紫,不会了,就算以后真有比你更美的姑娘,但我心中的珠牡,却再也不会有了。”说完这句,他猛然放开了我的手,一把抱起了我,送上了马车,在放下车帘时,他盯着我的脸,又看了好久,这才松手放下车帘,跳下了车子。

“启程吧。”他说,话音内带着丝闷音,那是无言的悲伤。

马车缓缓起动了,我坐在车内,身子微微摇晃中,听边上的李雪雁说:“阿紫姐姐,你可真舍得,这么痴情的男人,可是不多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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