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初秀3
第208章初秀3
初选过后，没有被选上的，有二个去路，一个是回家待嫁，另一个就是留下来做宫女。一般来说，大部分都会选回家。但也有小部分人不死心，会留下来。因为留下就说不定还有机会，得到皇帝的宠幸。当然，也有另外原因留下的，比如家境不好，希望在宫内得个品阶，那么放出后可以寻个好人家。做为秀女，留下后自是高等宫女，是有望做宫内女官的。而一旦做了女官，便可以嫁入上流，怎么着都是做官太太的。不过，这内里也有风险，就是有可能宫内不放人，老死在里边的不是没有。
我回到永巷之后，掌事的太监见我有面目，对我另眼相看，晚上给我加了个菜。茜雪就没有这待遇，她虽然也被叫去了，但胆子小，侍候秀女不得力，给遣了回来，估计下次不可能再要她了。茜雪也知道前程不好，回来后坐在屋内发愁，要不是怕人骂，早就哭了。
墨香瞧了瞧茜雪含泪呆坐的模样，叹道：“这会子着什么急，日子还长着呢，也未必就没了指望。”
茜雪哭丧着脸，“第一次当差就不成，以后肯定是要被赶出宫的，要是回了家，我家里又没多的饭吃，又要卖了我的，要是这样，还不如死在这儿呢。”
我倒不懂了，“小雪，你不是跟了你家小姐选秀的么，就算做不成宫女，也是回小姐家，你小姐家怎么会没饭吃？”
茜雪流泪道：“我不是家生的孩儿，我爷娘没钱了才送我做人女婢，这次进宫，原说好的，要是做不成宫女，就要送我返家的，谁知……”她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明了，她跟是跟出来了，回却是回不得。
彩霞在旁，劝道：“别哭了，要是被姑姑听见，你现在就要被赶出去了。”唬得茜雪忙收了声。
墨香摇了摇头，“小雪，你呀，说你什么好呢，这次来选秀的，跟来的都是有点历练的，偏你什么都不懂，又胆小，你家小姐怎么会选上你来呢？”
茜雪擦着眼睛，抽着鼻子，“我原说我笨，不想来的，我家夫人偏让我来，我有什么办法。”
我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这小丫头在东家那儿，肯定不得她家夫人欢心，便利用这个机会打发了她，算盘倒是精明，送别人不如送她，留着能干得力的自用。原来茜雪在东家夫人眼内，就是个赔钱货。这样想着，见不得弱小受苦的侠气发作，“好了啦，小雪，你不要伤心，我来给你想办法，让你留下来做宫女。”茜雪听了，怔了怔，方欢喜道：“阿朱姐姐，那谢谢你了。”
墨香瞅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彩霞听了，忙道：“阿朱，那你也带上我啊。事情成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墨香道：“彩霞姐，你也真是的，这不是给阿朱出难题么，一个茜雪还闹不清呢，还添上你。”
我笑了，“不要紧，多她一个也不多，还不一定成呢。”说着话，未免对墨香刮目相看，小小年纪，不似常人见着点利就钻，竟极自重，不肯麻烦别人，随便欠人情。
这时天色暗了，看时间差不多，四个便结伴出去吃了晚饭，回来后睡下。到天明起来，又跟了教引姑姑们去学规矩，到了掖庭宫，发现新来了几个小宫女，也跟着学习。无疑，这便是淘汰下来的秀女了，不然新入宫的，怎能这么快穿上宫服。学了一会儿，我便想着怎么开溜，去找萧后。只是教引姑姑看的极严，稍开下小差都要挨戒尺，只得静下心来，稍安勿躁。唉，真是欲速则不达。这样子又学了几天，就到了复选的日子，这次大魔王可要看了。我本想推了生病，不去侍候徐惠，谁知小太监多事，说要请太医馆的门生来看，只得又赶紧推回，没办法，还是得去太极殿冒险。
跟了徐惠走了一程，发现这次不是去太极殿了。问了问一边的小宫女，才知道这次是在乾清殿，太极殿毕竟是朝议的地方，上次是碰上了个空档，朝堂休假，才用的太极殿。
扶着徐惠入了殿，顶头就见李世民坐在正中，小心肝顿时乱跳起来。幸而秀女们正排着队，象我这等不入流的，只有站壁角的份，大魔王瞧都不瞧一眼的。我又目测了下距离，够远的，大魔王就算看也不会看清楚。更何况还有秀女们挡着视线，那就更安全了。
躲在个柱角后，我偷眼瞧着李世民，这家伙清瘦了些，眼底眉间藏着股忧郁，想来长孙皇后的死，对他打击不小，隔了年半，还是不能忘怀。心下怜悯，有些不忍，转念想起从前他的狠，又不由啐了口，做什么还惦记着他，他高不高兴，又关我什么事。
复选进行了一阵，没多久轮到了徐惠。李世民伸手拿了名册，看了看，“你就是徐惠？听说你八岁便能写诗。”不等回答，又念道：“仰幽岩而流盼，抚桂枝以凝想；想千龄兮此遇，荃何为兮独往。这首是你写的吧。”
徐惠又惊又喜，没想到李世民记得她这首小诗，忙道：“陛下，这是妾身小时胡乱作的，让陛下见笑了。”
李世民放下名册，注目望了望她，神色间有些动容，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徐惠面前，仔细打量。我在柱后看见了，却也不意外，凭徐惠的相貌，那绝对是秀女中的绝品，再加上她的诗才，大魔王要不看上她，准定是挑花了眼。不过，徐惠竟这么有名，倒是我不知道的。寻思到此，又想起初遇徐惠时的那种熟悉，总以为可能以前见过，现在省起来，是因为她象极了一个人，我看到李世民的反应才省悟的，徐惠和长孙皇后有五分相似。而且这二个都算是才女，长孙皇后的文才也很好，会写诗，又著有《女则》，可谓博古通今。李世民在爱妻的影响下，对才女便有好感，所以才有这番特别的举动。
淑妃杨吉儿陪坐在旁，知道他相中了，嘴角边含笑，“陛下，这位小妹妹看着好生漂亮，才学又好，想来品行也是不错的。不如要了她吧。”
李世民嗯了一声，并不说话，又退了回去，挥了挥手，让下一批秀女上前。我靠着柱子，撇了下嘴，切！还是这老脾气，故做高深。等徐惠下来，背过身子扶了她，赶紧走了出去。到了外边，见徐惠怅然若失，便低低说道：“小姐放心，陛下这是看中你了，不出三天，必封你。”徐惠微红了脸，“小丫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要你来说。”推了我，紧走几步，上前去了。
我暗暗好笑，这一个口是心非的，其实心内早喜欢了他。念到他字，又不由黯然，隐隐作痛，又恨他花心，长孙姐姐逝世不过年半，就又想纳妃了。一边想一边落在了后边，这时行到了紫宛殿附近，想起萧后就在紫宛殿左近的，左右瞧瞧，没有人注意，徐惠又在前头走了，这不是机会来了么，立刻脚下左转，就转向了萧后的住所。
萧后屋子的路径我是走熟了的，当下抄着小道，从花园内插过去，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了后门。悄悄沿着墙，转到了花厅，看屋内没人，提着裙子，从开着的窗户翻了进去。到了屋里，慢慢移向内室。还好萧后一向喜静，这个时候又正值她午休，侍女们没有吩咐，是不会进来的。很方便就让我入了内室，掀起了门帘，看床上帐幔低垂，躺着个熟睡的人影。这一刹那，心下不免激动起来，唐朝母亲好久不见了，原也十分思念，不由紧走几步，上前撩开帐子，眼前就看到了萧后仍不失俏丽的面容，只是眼角皱纹，到底多了几条，身子也清减了些，不如以前丰韵。
我痴痴望着，眼内便湿了，伏下身子，用手摸着萧后的脸，轻轻叫她：“母亲！母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