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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第56章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两个被……

第56章第56章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两个被……

长孙无忌和褚遂良两个被噎得半死。之前李如意提出要成立宣徽府的时候,拿出的理由是军国大事,他们无法反对。可是一转脸,他们好容易把白鹿塬从这位嫡公主的手里抠出来,结果这块肥肉不但直接飞到了皇帝李治的手里不说,还多了一个衙门替皇帝打理私产!

可他们能反对吗?

不能!

若是他们再反对,落在别人的嘴巴里就未免吃相太难看了。就跟外头传唱的那样,灞上,是嫡公主用折变了自己的首饰和心爱之物方有如今的气象,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柳奭几个不盯着别的,偏偏盯着这白鹿塬,别说是那些已经被李如意拉拢的世家官员,就是那些跟长孙无忌同殿为臣的诸位大臣也非常不理解:

“太尉,您这是何苦呢?不过是公主殿下的孝心!您还能拦着公主殿下向陛下尽孝吗?就是要成立一个宣徽府……长安县令才几品?那还是长安县父母官呢!宣徽府的属官,我们大可以再压一压。如今这事儿……唉~”

摇头的,不是一个两个。

作为长孙无忌的表弟兼外甥女婿,高履行不得不站出来,道:“诸位大夫,你们可知道如今灞上一年净入几何?”

两仪殿的朝会已经结束,皇帝跟着公主去了东宫的立正殿旁听枢密院关于军事的讨论,而他们这些文臣,因为不是枢密院的一员,自然就无法前往立正殿,这会儿正三三两两地往前朝的三省六部走。因为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行为而莫名其妙的大臣不是一个两个,因此才有此问,如今再听到高履行的回答,更是纳闷不已。

同为宰相的韩瑗迟疑片刻,道:“这……灞上如今既然集中了十五万人口,一年财帛怎么也有三千六百万钱吧?”

这个数字说出口,就连韩瑗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个算法是怎么算的呢?这是按照丁税,也就是丁口钱算的。刚刚过去的南北朝,丁口钱是四十文,十五万人,每丁每月四十文,妇女减半,因此才得出三千六百万钱这个数字。固然唐朝的赋税有按照租庸调制收纳的正税与地税和户税两种辅助税,而且主要形式还是以粟、绢或者麻布为主,但是这不等于说,这些东西就不能折合成钱了。实际上,户部为了账面上更加清楚明白,都会附注上钱数。

作为宰相,韩瑗其实很清楚,如今是永徽三年的七月,而过去的两年,大唐赋税的总收入折合成银钱的话大概是岁入十五万余贯。

十五万贯,约合一万五千万钱。

三千六百万钱,就是三万六千贯。

也就是说,灞上一年的岁入,差不多就是全国年财政收入的四分之一!

灞上才多大的地方!

全大唐又是多大的地方!

论地域面积,灞上那一点土地,放到整个大唐,舆图上都够不上一个点!

可论财帛岁入,竟然占据了全国收入的四分之一!

当时两仪殿门口的所有大臣都悚然而惊。

他们猛地想起了方才嫡公主说的:隐田隐户!

难道朝廷要开始清算隐户隐田了?

世家大族之所以能掣肘皇权,甚至能对皇帝行废立,靠不就是手里的田地和人口吗?朝堂上的官位只是表面,而他们真正的权力的源泉,正是他们手里的土地和人口。也因此,自汉代以来,隐田、隐户的问题就没少过!若是皇家要清理隐户隐田,那才是要他们的命根子呢。

若是官位调动,无论是皇帝要提拔某些人还是要贬斥某些人,对于这些大臣们来说,都无关大局,可若是是清理隐田隐户,那才是要命!

当下,这些大臣们也不慢慢悠悠地磨蹭了,直接跟长孙无忌几个抱拳,急匆匆地走了。

当天稍晚一些时候,后宫的王婕妤就收到了消息。

她立刻动笔写了本章提交上殿。

大唐后宫之中,妃嫔就朝政一事上书本来是旧例,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就跟唐太宗晚年的宠妃徐慧也曾就朝政上书太宗分析形势提出建议一样,王婕妤上书皇帝,是她的权力也是她的义务,可是当不得李治不喜欢。

除了自己的母亲和女儿,李治一向不喜欢其他女人太过强势,无论是他的姐妹还是他的女人,都一样。

因此,在私底下的时候,李治难免带了些出来。

反而是李如意,捡起了李治置下的本章,细细地看完,道:“父皇,王婕妤说得在理呢。”

李治皱了皱眉头,道:“如意觉得在理?”

“是啊。且不说我大唐才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就说外面群狼环伺,我们眼下也不好内乱起来。而且,若是女儿有心跟世家大族对上,直接上书父皇,请求清理隐田隐户不就是了?可是如今太尉大权在握,这个节骨眼儿,要求清理隐田隐户又有什么好处呢?若是当初有清理隐田隐户的打算,女儿又何必这么费事的,把灞上经营出这样的规模作什么?”

李治大奇:“你不想清理隐田隐户?”

作为皇帝,尤其是唐太宗一手教养出来的皇帝,李治哪里会不知道隐田隐户的厉害?他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只是觉得时机不成熟,因此暂时搁置而已。

可是暂时搁置不等于说他就没有这个意思。

也就是因为有这个意思,他才分外不理解女儿的作为。

李如意道:“耶耶难道忘记了东汉的强项令了吗?要女儿说,就是因为有这个强项令,才有东汉末年一个接一个的幼帝。十常侍,不过是世家手中的挡箭牌和工具而已。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既然历史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此路不通,那我们为何不试试别的法子?”

“别的法子?就是你在灞上弄的那些?”

“对。隐户隐田,其根基,还是在农,在田赋,在偷税漏税。而女儿在灞上弄的,却是在工,在商。虽然眼下只有灞上一地成功了,却也是个好兆头。也证明了让国家赋税从依赖农业转向依赖工与商,是可行的。当然,还要考虑一系列问题,比方说,老吾老幼吾幼。还有,弃老。毕竟,依赖工与商,最后的结果就是百姓名下无田。没有田地,养老就是一个大问题,弃老也会发展成为国家普遍现象……”

李治听得惊呆了。

他还真没有想到这些。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女儿竟然想得比他还远。

“如意,你,你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

“自然是那些归德郎君跟女儿说的。那些归德郎君们说,海对面的倭国,因为土地狭小、耕地更少,偏偏人口众多,因此民间有弃老的传统呢!因此女儿就记住了。想我大唐,府兵制和均田令之所以能推行开来,是因为隋末的民变让天下多了许多无主的田地,故而国家有地可分。可伴随着天下的休养生息,国家慢慢地恢复元气,人口慢慢增多,世家也会慢慢恢复元气。他们手里有富余的财帛,而百姓,遇到事情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以手中土地换取财帛渡过难关。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自耕农会沦落为世家豪族和庶族地主的佃户。若是那些世家豪族愿意收留他们还好,若是他们觉得自家田地只需要八百人不需要上千人,那多出来的两百余人口,就是朝廷的责任了。用更少的田地养上足够的人口,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看着听得认真的李治,李如意道:“这是女儿的一点浅见。父皇,无论王婕妤是听了什么,可她到底是担心我们,因此才会上了这样的本章。不管她说的是对还是不对,目前来说,她提醒得极是。我们目前还没有这个本钱跟全天下的世家豪族对上。”

李治道:“你觉得,应该封赏她?”

“正式。这宫中不是有旧例摆着吗?王婕妤既然上本而且切中时弊,我们就应该厚赏她。另外,这次我们能从太尉手里赢过一局,也是诸位妃母帮衬着。女儿的意思,下个月乃是秋夕月,不如乘着如此良辰美景,大封后宫,以示公正。”

政治斗争,靠的是赏功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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