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没关系
事涉倪趣途的生命安全，贺归舟没有立刻回答，反问道：“你自己怎么想的？”
倪趣途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恨意，说话却比先前要冷静多了：“我问过郭媛媛，她否认跟我的交往是施宁涛授意。可她的话，我现在一个字都不敢信。”
贺归舟点了根烟，又问：“你查过郭媛媛的背景吗？空管局这样的单位，又是要害部门，没点关系，进不去。”
倪趣途道：“她带姓施的去医院之后，我找人查过。”
倪趣途拿起贺归舟的烟盒，也摸出一根点燃，似乎在想怎么说。
贺归舟吐了口烟圈，问：“没问题吗？”
倪趣途吸了口烟道：“怎么可能没问题。她父母只不过是开服装厂的小生意人，虽然有点钱，在京城却没什么关系。她能进空管局，是勾搭了施宁涛之前的秦主任。她进了空管局没多久，秦主任就双规了。”
贺归舟皱眉道：“这样的来路，施宁涛竟然还敢带在身边用？”
倪趣途道：“听人说，施宁涛上任以后，之前留下的人，一个都没动。虽然今年进了不少新人，多数都用在了新项目上。原来跟秦主任走得近的人，要么心里有鬼自寻门路调离了，要么就像郭媛媛这种，变成了他手里的听话棋子。”
说到这，倪趣途忍不住骂一句，老狐狸，冷笑道：“机关部门的复杂人际关系，在他手里玩得游刃有余，炉火纯青。”
又咬牙切齿道：“第一次去咱们公司，他会带郭媛媛，只怕就没安什么好心！”
贺归舟想了想当时见面时，施宁涛跟郭媛媛对他表现出的热络情形，道：“原本可能并不是冲你。”
倪趣途明白贺归舟的意思，说：“我知道，是冲你去的。郭媛媛后来也跟我说过，原本是想仗着认识你，跟你套近乎，没想到你那么冷漠。”
贺归舟没好气骂道：“她这种女人，也就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傻X会上钩。”
阴沟里翻船，倪趣途没什么可辩白的，由得贺归舟骂。
贺归舟也没有逮着不放的习惯，抽了口烟说道：“施宁涛这种人，每走一步棋都很谨慎。想想，当初他为什么会答应你舅舅来我们公司参观？又为什么会带郭媛媛？”
倪趣途明白贺归舟这是在帮他从源头梳理来龙去脉。
倪趣途反应很快，说道：“答应去公司，应该多半是冲我舅舅的面子。如果对我们公司没太大兴趣，应该随便看看，聊聊就完事，没必要特地带郭媛媛走关系。”
倪趣途心中一动，问道：“你是说他其实早就有兴趣跟我们深入合作？”
贺归舟道：“我只是追本溯源分析分析。按周岚这几次沟通带回来的信息，他其实对我们提出的合作是很有意向的。可能是想再观察观察我们，也可能是想找机会接近周岚，才一直没有明确表态。”
明明是讨论施宁涛坑没坑他，贺归舟却忽然说起了施宁涛对合作的态度，倪趣途有些烦躁，说：“怎么又扯这些？”
贺归舟道：“这些才是重点。他带郭媛媛来谈的目的，是跟我们合作，那一定是想搞好关系。就算他后来因为喜欢上周岚，策略上有些调整，但基本目的是不会变的。否则，Z省那次的事情之后，以他跟周岚的熟悉程度，不需要再用工作为借口了。”
倪趣途沉默了好一会，把烟掐了道：“照你的意思，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贺归舟道：“我没什么意思。你让我帮你分析，我就这么分析给你听。”
贺归舟接着道：“就算他对合作没兴趣，也会对你的背景有所顾忌。机关混的人，讲究凡事留一线，我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非要把你往死里整。”
倪趣途尽管讨厌憎恶施宁涛，也不得不承认贺归舟分析得很有道理。
施宁涛一定会顾忌冯家和倪家。
秦主任的人，他都能隐忍这么久不动。
自己只不过是周岚的老板，并没有露出要追周岚的意图，也没骚扰欺负过周岚，施宁涛没理由为了吃点飞醋，下这么黑的手。
何况施宁涛现在在追周岚的事上，还是占了上风的。
再者没有不透风的墙，走漏了风声，这样下作的手段让人知道，对他没半点好处，还会结个死仇。
施宁涛向来权衡利弊，的确不至于。
这么一分析，所有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在于，倪趣途自己没管住下半身招惹的麻烦。
倪趣途后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心里憋屈得无处发泄，拿起醒酒器倒了满满一大杯酒，一口气灌了半杯，憋闷地盯着酒杯不说话了。
贺归舟也懒得劝，又点了根烟缓缓抽着。
倪趣途连灌了两杯，带着一腔酒气苦涩地笑出声：“投其所好！顺水推舟！欲擒故纵！英雄救美！施宁涛，施主任，真真手段高明！我tm这回认栽！”
贺归舟沉吟片刻问道：“合作还继续谈吗？要是太难受，就算了。航空的数据，也不止空管局一家有。”
倪趣途冷笑道：“谈啊！怎么不谈！施主任这么瞧得起我，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突然又反应过来贺归舟话里有话，问道：“等等，你的意思是，空管局那些数据，还有别的渠道能弄到？”
贺归舟用欣慰的眼神看了一眼倪趣途，道：“还行，没醉昏头。”
倪趣途一下来了兴趣，催促道：“快说！”
贺归舟道：“我最近看了一些关于ads-b广播式自动相关监视系统的论文，也许我们可以通过这种方式下载和分析到航班飞行数据。还有acars飞机通信寻址与报告系统，也可以研究一下。”
倪趣途听得有点懵，问道：“靠谱吗？真能通过这些分析出来准确的航班飞行数据？”
贺归舟道：“目前我只能确定，肯定能通过这种方式，拿到数据，准不准，还是需要拿空管局跟航空公司的数据校验才知道。”
贺归舟又耐着性子，简单解释了一番系统原理。
倪趣途到底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机票业务，听懂了个大概，兴奋地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笑道：“兄弟，还是你厉害！如果有这些做核心技术，数据公司的前途不可限量！咱们更要跟空管局好好合作了！”
贺归舟有时候也很佩服倪趣途看得开的性子，淡淡道：“这就放下了？”
倪趣途冷笑道：“放下？我吃这么大个亏，哪那么容易放下！不急，慢慢来吧！我得好好琢磨琢磨跟空管局怎么合作！你再跟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