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那几个是赤火宫的人,从悬崖边丢下绳子,拉我们上去。
我获救之后,本想一走了之,不料身后有人给我后颈来一记手刀。
虽然昏迷着,但朦朦胧胧之中,我感觉自己好像躺在木板上,木板托着我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才睁开一只眼,就听到一道温柔的声音惊喜地说:“顾公子,你可醒了!”
一张沉鱼落雁的脸就出现在我眼前,我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她是碧月?
“顾公子,如何了,要喝水吗?”
“碧月姑娘,我现在在哪里?”
“我们在马车上。”碧月说着,卷起了马车的窗帘,阳光如同流水般照入。
车窗外、高楼下、柳烟中、画舫内,皆是风情万种的江南景致,河岸边绿柳枝条袅娜,红花灿若云霞。
门帘也被掀开一角,那个名叫阿毅的少年把脑袋伸进来,“顾公子,你醒了?我叫尤毅,你叫我阿毅就行,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就是。”
“这是要去哪里?唐……宫主呢?”
“宫主有要事要办,嘱咐我和阿毅好好照顾你。要是你渴了,饿了,不见了,我们可是要受罚的。”碧月笑着说,可笑容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我下意识往旁边缩了缩,脚踝处就传来钻心的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暂时是逃不了了。
“顾公子,你别乱动,你的脚还伤着呢,等到了庄子上,我立马派人去找大夫。”
翦翦清风中,飘飘花瓣里,不知从哪艘画舫上,飘来了一缕曼妙的歌声:“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外面赶车的尤毅跟着摇头晃脑地哼了几声。
马车穿林绕树,又过了两座小山岗,来到了一个庄园前。
院门打开,一个穿着粉衣服的人步履轻快地走出来,“是宫主来了吗?”
那衣服的粉色异常艳丽鲜嫩,本来以为是哪个小姑娘,我定睛一看,原来是绯音。
绯音瞧见我,脸色霎时难看起来,“怎么是你?”
随后绿匪也跟着出来了,他只笑笑,“顾公子,别来无恙?”
兜兜转转,我还是没能逃掉,这该死的命运啊!
“咦?”我左看看右看看,“谢公子和纪公子去了哪里?”
“纪公子在捣鼓着什么药,谢公子外出替纪公子采买药材,后日便回来。”碧月答道。
绿匪上前两步拉住我的手,“舟车劳顿,也该饿了,先吃饭吧!”
我盯着他拉我的手,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当唐沧陵的十几个男宠围着桌子吃饭,我看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不禁陷入深深的沉思。
碧月请大夫来治我的伤,大夫给了一罐药膏,说是早晨和傍晚各擦一次,三天就好了。
第二天早晨,我正睡着,感觉脚踝处刺痛,就瞧见唐沧陵坐在床边,在帮我上伤药。
他揉抹时用了点劲,我疑心他是故意的,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咬牙忍着。
渐渐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动作放慢了,也放柔了。
我出神地看着他眉宇低垂,唇角紧抿,惯来漆黑冷酷的眼底映着柔光,顿时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之后唐沧陵和碧月交代几句话,便离开了庄园。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帮我擦次药?这个人是脑子秀逗了吗?
我发现自己真是强人,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随意而安。
不知不觉在庄园里住了小半个月,转眼又是十五圆月,我掂着小壶在月下自斟自饮。
说不想家是不可能的,我当然想回去,古代生活未免太无聊了。
喝个半醉,我对月亮吼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哟,顾公子这是发酒疯了吗?”听到这个调侃的声音,我就一阵头皮发麻。
绯音这两天领着几个人老是找我晦气,我烦得不行,“你能不能说话正常一点?不要夹着嗓子?”
“顾公子,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头打量他,“哦,你也十五、六岁了吧,是不是到变声期了?”
气氛有点尴尬,众人面面相觑,我不理他们的沉默,自顾自地说:“变声期更应该好好注意,小心以后变成公鸭嗓,说话像唐老鸭。”
“唐老鸭是谁?”
“唐老鸭就是米老鼠的兄弟,说话嘎嘎嘎的。”
一个人扭头对绯音说:“顾公子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怎么话题那么跳跃?我仰头喝了一口酒,“你疯,我都不一定会疯。”
醉宿的后果是严重的,一大早,起不来。
“顾公子,起来喝碗雪耳燕窝粥,这是碧月姑娘特意让人煮的。”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小厮扶我坐着,我还是感觉头晕脑胀眼花缭乱。
喝完粥,我再次倒回床上,懒洋洋地望着窗外,不知不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