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反正怎样都是死路一条。”……
逃亡“反正怎样都是死路一条。”……
玲珑的神色依旧冷漠,全然没有因为被旁人撞见,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波动。
手执发簪,是那种很普通的款式,碧绿色的簪头,点缀着几抹绯红,与滴落的鲜血融为一体。
小厮的尸体倒在一旁,肌肤裸露在外,半开的衣襟似乎预示着方才所发生的事情。
伴着血红的颜色惨杂在上,有种诡异的冲突感。
桑虞不知说些什么,过了好几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死了?”
这话颇有点明知故问,但好在,此刻若说些别的什么,倒显得不太合适。
“嗯。”玲珑的语气依然平缓,甚至还有心思和桑虞说抱歉,“这家伙不按约定好的来,一时情急,便只能如此了。”
桑虞无言良久,片刻,走近几步去探那小厮的鼻息,几乎是她刚一动作,身侧便传来一道平铺直叙的嗓音,“放心,死透了。”
桑虞:“......嗯。”
坦白来说,方才她放风筝时,心底便有所预料。
今日的一切未免有些太过于顺利和巧合。
她昨日与玲珑做交易时,本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可谁知,竟还真叫她得了风筝,传递出去了消息。
若是燕郡的军队真如玲珑所言,那想必,程岐那边应当是能得到消息的。
但恰恰是因为今日之事都过于顺利,以至于很难不令她多想。
“你的风筝放完了?”玲珑突然出声,手下有一搭没一搭拿那小厮的衣服擦拭簪子。
对方的语调有一种平静的冷淡,但细听却又含着几丝亲昵。
桑虞不禁庆幸,幸好她也算是倒霉着见多了尸体和血,不会再如先前那般瞅见便呕吐不停。
她点点头,僵持片刻,还是决定循着这份共犯的情谊,试探着开口,“他......怎么办?”
“依你所言,最多再有小半个时辰,那些人便都会回来了,届时——”
“届时,你我都会被捆在架子上,被当做物件,运上战场。”玲珑擦干净簪子,又把它重新别在发髻间,“不过......大概你的命是比我要贵上许多的。”
她的语气隐有嘲讽,桑虞停在耳里,忍不住轻皱眉头。
“跑吧。”
桑虞忍不住出声,像是为了说服玲珑,也是在说给自己听,“反正都是死路一条,我们跑到半路被发现,是死,等在这里,也是死。”
“都是一样的。”
这个决定似乎有些困难,也十分异想天开,然而做出这个决定,出口劝解,也不过就是两息的事情。
玲珑的神色未变,但眼底已然有了几丝意动。
她是家中长女,从小便被灌输着所谓的别人家的概念,尤其弟弟出生后,她身上那点儿可怜的爱便也尽数被分走了。
童年的事情,直至如今,也会无意识地影响着她。
就跟花一般,她也是花一般的年纪,但内里的根,早就烂透了,腐朽,扎根泥土,拼命寻求滋养,才终于成为了万千小花中最不起眼的一朵,沾沾自喜许久,以为终于攀爬到了更广阔的天空,下场,却依旧一样。
烂在地里的泥土,看似翠绿的枝叶,或是她这种不起眼的花,都是陪衬而已。
玲珑不是没有想过跑,可是这样的概率太低,也太蠢。
她不想干这种明知故犯的蠢事。
但......
她的目光微微上移,隔着模糊的视线,眼睫的遮挡,悄悄地扫了眼桑虞。
眼前的人眉目间全然是担忧。
或许是对她自己性命的担忧吧,毕竟这位可是实实在在的人质,命值千金,玲珑一边想着,便忍不住又多出几丝不该有的念头。
万一呢?
万一......哪怕只有一刻,她说这话时,是把两人的命,绑在一起的呢?
她们这些富贵人家娇养着的贵女们总是这般天真的。
但若不是这么天真,恐怕也会权衡利弊后舍弃掉她。
“我,,,,,,”
桑虞耐心等了两刻,脑中几乎已经盘算好了两三种粗糙的计划,大概是天冷衣薄,她整个人都有些忽冷忽热的,冰火两重天。
以为玲珑是不愿冒险,语气有些焦急,“你帮了我,等那些人发现被调虎离山,回来之后,定是不会放过你的。”
“我看你不愿被这样的人轻薄,便知你也是有血性的,能一刀毙命,亦是有功夫傍身。”
“你在这别院给我送了两三日的饭,地形应当也比较熟悉,诸如这个小厮一类的......朋友,或许也能有那么一两人。”
“既然如此,何不试一下呢?”
桑虞说着说着,试图去牵对方的手。
这个动作,还是以往她和程岐讨价还价时,习惯性做的,当下,更显出几分真诚与亲近之意。
“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