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告聘礼要多多益善
劝告聘礼要多多益善
京城喧嚣,与突厥的粗犷不同,更显几分自持身份。
程岐一回京便马不停蹄赶去皇宫和陛下复命,那些官员没见到人,自是一个比两个急,眼下巴巴地等到人出宫,拜访的帖子如同纷飞的雪花,一封接一封飞至程岐的桌案上。
稍稍有些心思活络些的,竟是给桑虞也送了薄礼递了拜帖。
一时间。两人府邸皆是门庭若市。
赵长安夹杂在这些殷勤的人中间,哪怕是程岐的旧交,一来二去便也不那么显眼了。
二月末,京城的雪渐渐停歇,偶有几抹嫩绿先一步钻出地底,随着冷风摇曳。
积雪消融,天气登时更加冷上几个度。
某间酒楼内,窗棂半开,冷风争先恐后往内扑着。
程岐幽幽合拢窗,这才把目光挪至对面的人。
“今日你休沐,我还以为是见我回京,特意找我喝酒闲聊的。”他默默倒了杯热茶,把酒杯搁置一旁。
客气的开场,又带着几丝熟悉。
这样的试探,两人信手拈来。
赵长安见状,眼角处的笑意更深几分,“当下谁人不知你从燕郡凯旋?”
“随行的兵卒押送着的突厥人,这一幕......早在进京入城时,便有好些人口耳相传了。”
“人人皆言,咱们朝一个文官,都能把这些蛮子打的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
对方这么调侃,倒惹得程岐下意识多扫了他两眼。
赵长安说完,见程岐定定望来,眼底兴味更甚,“怎么?”
程岐:“你健谈了许多。”
平铺直叙的话语,这会儿怎么听怎么别扭。
赵长安心下有数,知晓对方是不想过多谈论这些,正色道:“其实这次约你出来,主要也是有事相谈。”
当下时间节点颇为特殊,为自保,程岐向来是没有赴宴的,几次三番下来,旁的人便也明白其中意思,更重要的是,是为了给陛下表忠心。
虽然君臣两人对待某些事情各有猜测,但眼下,确实是不宜把事儿放在明面上来说。
回神,便听见赵长安神叨叨地道:“我听闻......你与你那青梅,不日将要成婚了?”
“是。”察觉到那股怀疑的目光,程岐应的很坦然,“三日前我去宫里,拿的便是赐婚圣旨。”
京城眼线颇多,这件事瞒不了太久,再者,赵长安心思细腻,他既然问出口,想必是知晓的八九不离十了。
程岐干脆顺水推舟,“先前你不是还疑心我与她的关系吗?”
这说的便是那次宫道上偶遇,闻到花香的事了。
赵长安自然不会说他早就知晓,他只是笑了笑,“这说明我料事如神。”
这会儿酉时刚过,日落西山,夜色慢慢攀至空中。
程岐点上一盏灯烛,边佯装不经意地瞥了眼窗外的天色。
赵长安看在眼里,这才道:“淮川,陛下对你有疑心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似是怕触及什么禁忌的词汇,恍然间,更像是躲在暗处,默默窥探的做派。
程岐压下心底陡然生出的几丝不虞,擡眼回视,“做臣子的,只能尽量努力,让陛下打消疑心。”
男人的侧脸被一大圈的橘调光晕分割,一小半隐没在暗色里,这样昏暗的场景下,程岐眼底的神色便让人瞧得不那么清晰了。
连带着,赵长安恍然到,对方似是对他也有疑心的。
他是孤儿,幼时幸得胡太保相救,这才得了一口饭,捡了一条命。
太保待他极为无私,身居高位,却从来没有瞧不上他们这样的人。
诸如他这样的、好些个孩童。
浮木无依,命如草芥之人,是太保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
如今,对方正为此事所苦恼,他定然是得为此分忧的,毕竟先前,胡家那边从未求过他什么。
“这是自然,换做天下人,都会这么做。”
“可......”
赵长安的嗓音显出几分犹疑,“万一呢?”
“你不在京城,自然不知晓,如今外头是如何传的。”
“淮川,你本就素有贤名,世家出身,尊贵非常。在陛下登基不久,旁人还摇摆不定时,便能慧眼独具。”
“如今换回了燕郡的军队,又胜了突厥人。”
“一味地退让求全,恐怕——”赵长安说到这儿,才像是大梦初醒,猛灌了一杯酒,“抱歉。”
“喝酒误事,贪言了。”
程岐始终只是淡淡,静静等着对方说完,这才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