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调“听说新婚时，夫妻须得结发。”……

对调“听说新婚时，夫妻须得结发。”……

细盐般的雪飘了一夜,翌日一早，雪才堪堪停歇，院内一片玉色,地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

屋内，暖炉里的火烧的正旺,噼里啪啦的声响,恍然凭添几分温馨。

床榻上的人眼睫紧闭,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

程岐淡淡收回目光,瞥了眼身旁的太医。

文太医被这么轻飘飘地一眼，瞅得心下一紧,下意识开口道：“程公子，那匕首上掺了毒，按理来说，是得有一些时间恢复的......”

姑娘家的身子怎么能和军营里兵卒或是受过非人训练的暗卫们比呢？

这个道理,程岐也是知晓的，大概是关心则乱,他罕见地沉默了两瞬,才应声。

文太医今日大半夜睡的正香,谁知冷不丁儿地被掳来这座宅子,心里本来是有怨气的。

强权面前不得不低头是一回事,可眼下的世道,他这种世代从医,在太医院的御医,自然也是有几分傲气在的。

能忍到现在，一是程岐往日的美名和口头的保证，让他不至于担心自个儿被用完就丢,二则是今日半夜所见，眼前人确实为榻上女子担忧的神情。

文太医此刻也诡异地沉默了会儿，一通诊治下来，除去身体的劳累，心灵的折磨同样不少，以至于他这会儿也病恹恹的，“我一会儿再去熬一副药，等这姑娘喝了，到今日傍晚，或许能好些。”

对桑虞好的人和事，程岐一向是不吝啬的。

几乎是文太医这句话刚落，下一瞬，他便瞧见几个时辰前尚且气势汹汹的男人给他行了一礼。

老太医干了半辈子，被这一下吓得不轻，赶忙摆手，“老夫也是瞧不得有情人受苦罢了，你......”

他顿了下，到底还是把喂药的细节给咽了下去。

这种时候，哪里还需要他交代？

文太医老神定定，摆袖便走，不多时，门外便再度传来了敲门声，那送药的侍女大约是被特意交代过，把托盘一递，就目不斜视地离开了，边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一番举动，倒是惹得程岐有些不自在。

但也只是瞬间，这股感受便被抛诸于外。

黑乎乎的药汁静静呈放在碗盏里，程岐淡淡望了两眼，边默不作声把准备好的蜜饯提前拿了出来，放在一侧。

一紧张，小动作便显得多了。

他静静低头，一路向下，停在距离桑虞几寸处。

空气中的细小颗粒仿佛在此刻汇聚，随着男人的呼吸，不停起伏，随着节奏一点点渗入。

桑虞整个人都被沾染上了几分除了药味之外的气息。

一切仿佛在此刻慢了下来。

程岐的思绪甚至开始无限发散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他昏迷时候的场景。

只可惜那日两人一道出行时，桑虞害羞承认之后，任凭他如何再问，对方也是一句多的话都不肯说了。

那日之景，比之此刻，怕是也不为过吧？

几乎是他一想到桑虞喂药时的细节，唇齿间便有些不可自抑地更加剧烈。

与平日里还算君子的举措相较，这会儿，骂他一句登徒子也不为过的。

回神，程岐目光深深，盯着桑虞的面庞，久久不曾移动视线。

他的眼神像是某种山雨欲来的、某种风暴的酝酿，手下稳稳当当，含了口药，俯身而下。

程岐的身体几乎要完完全全贴了上去，不留任何缝隙。

唇齿相触，药汁被顺利渡进桑虞口中。

一开始还比较顺利，可喂着喂着便有些奇怪了些。

喘息声被无限放大，外面明明是白日，程岐却依然有种做坏事的紧张感。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最终被刻意压抑着，归于平静。

男人的眼底仍然是毫无波澜，扣着碗沿的指节却是一下接一下地摩挲着，伴着胸腔内剧烈跳动的一颗心，颇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无声垂眸好一会儿，才堪堪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压了下去。

大概是他最近事情太多，憋得有些不正常了，程岐想着，目光很诚实地停在了桑虞的唇瓣之上。

被亲后的唇透着一股鲜艳的水润，与桑虞整体恹恹的状态相比，泛白的唇反倒显出几丝突兀的旖旎气息。

程岐静静站了会儿，半晌，才借着还碗盏的由头吹了吹风。

门开，冷风拂面，男人的精神却并没有好转，也或许，他这会儿的精神头本来就不差。

面对刺杀，刀枪实战下来，他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因而此刻，自然是浑身如冒火一般，热得紧。

寒气自地面凌然而起，顺着人的脚踝，一路向上，落在程岐这儿，竟是叫他身上和心底的那把火烧得更旺了三分。

不远处，树干被满覆的白雪压折，噗嗤一下掉落在地，发出一阵短促的声响。

程岐呼吸骤然停顿，片刻后，才像是被这动静惊醒，欲盖弥彰般轻咳了下。

又独自立在门口好几息，才再度回屋。

好在文太医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的，外头日落西斜时，塌上，桑虞的眉头有些不安地皱了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