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嫉妒的情愫转瞬即逝
暗涌嫉妒的情愫转瞬即逝
院内,枝木摇晃,廊檐下,秋日的冷风吹动窗棂,连带着少年人的影子也跟着缓缓飘动。
如今已近子时,桑虞却仍旧未能安眠。
桑冀庭悄悄离得更近了点儿,踩着水洼,混在黑沉沉的夜色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了她的窗前。
比刚才更近的距离,令他的一颗心咚咚咚地跳得更剧烈了些。
桑虞全然没有察觉到外界的一切暗涌,只专心倚在床头闭目养神。
落在窗外人眼底,桑冀庭只觉得哪儿都新奇。
他的姐姐有了苦恼的事情,到了这个时辰还不曾入睡。
意识到这点,心底那股酸涩的情绪忽地就被无限放大了。
他与姐姐的一幕幕过往之间,穿插了另一个人,而现在,这个人还在影响着姐姐的情绪。
这一刹那,桑冀庭竟然也有那么一点点希望,自己没有这么“衣锦还乡”。
如果他还是从前那个孤苦无依的、侥幸获得桑虞垂怜的孤儿,那是否就不会这么快得知这些事情?
唇瓣嗡动,程岐的名字被辗转两回,半晌,似乎又觉得晦气,紧紧闭合不再提及。
室内弥漫着的几丝檀木香气顺着窗沿的缝隙悄悄钻出,闯进桑冀庭的鼻腔内,恍然间,似乎将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连接。
朦胧的温暖一道泄露几分,融于这片冷风之中。
桑虞似有所感,起身,缓缓推开窗。
霎时,外头的风争先恐后地灌入,扑至她的面庞之上。
四下寂静,只余天上的冷月,倾洒下几丝清辉。
窗外什么也没有。
桑虞悄悄把窗棂合上大半,接着又猛然推开,目光所及,仍旧如方才一般。
见状,她这才放下心来,彻底合上窗。
一来二去,才完全将刚刚那股被人窥探的不适感隔绝在外。
几步之遥,树干下,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眨也不眨,隐匿在大半枝叶的暗影之中,贪婪地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嫉妒的情愫被尽数隐藏,眼睫轻眨,转瞬即逝。
......
京城某处府邸。
廊檐下,几名侍从守在门外,室内,男女的交谈声隐隐传来。
自打桑虞安全回来之后,云妗心中便一直有些惴惴不安,尤其是她等了这么两日,对方竟全然按兵不动,也没有丝毫来兴师问罪的意思。
以至于她想了诸多法子,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按常理,桑虞这人年岁尚小,就算是经历变故后,心性有所成长,也不会这么不声不响的才是。”
云妗卸去头上大半的钗环,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鬓角,“两日还没动静,倒叫我不好主动找她了。”
桑晏几步走至她身后,亲自为其按摩起来,“慌什么?桑虞不敢找你,你装作不知便是。”
“左右你是长辈,空口无凭的,她还敢来脏你的耳朵?”
云妗闻言,心下稍安,手指轻搭在侧,察觉到丈夫回握,面上更添几丝柔和,“我这是担心你。”
“你在胡太保手底下做事,蛰伏这么久,眼瞅着被重用了,却始终要被那魏家的压一头......咱们这明明是循着那边的意思去做的,到头来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揭过了。”
“不如......”云妗边说边瞥了眼身侧男人的脸色,见对方沉默不语,这才佯装犹豫,顿了两息才把一早就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不如,咱们借此机会去问问宫里的那位?”
女人的直觉无形中令她多了几丝笃定,“我瞅着,太后娘娘像是比咱们更急切几分。”
“急切地想要找机会见到——”
“慎言。”桑晏忽地出声,手下用了力气,云妗被他按的额间一痛,下意识止住了话语。
夫妻二人向来还算恩爱,她不欲在这种事上触霉头,正打算换个话题,谁料下一刻,对方竟肯定了她的看法,“夫人所言有理,如此想来,倒是为夫欠考量了。”
这种模棱两可的问题,他们这些小卒想个什么劲呢?
反正也是揣测上意所为,左右不过是激进了些,由此能探查到程岐目前的情况,再狠狠还小皇帝一笔,将功抵过,岂不妙哉?
翌日一早,云妗便递了帖子进宫。
引路的宫人带着她一路向前,阵阵花香,惹得几只蝴蝶流连。
慈安宫内,太后胡悦然正在逗弄着鸟雀儿。
她这几日得闲,恰逢皇帝年过十六,朝堂上下没闹幺蛾子,转头齐心协力张罗起选秀的事情。
故而这些天,宫内里里外外有不少人借着看望、赏花之类的名义,前前后后送了不少礼来,眼瞅着库房都满了大半。
但于胡太后而言,她想见的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胡祁闻是朝臣,权势也大,哪怕她明面上贵为太后,可按理也是轮不到去逼问他的行踪的。
加上上次两人交谈后不欢而散,眼下,胡太后实在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去破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