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莫莉和乔歌同时看向她，眼里都有慌乱和愧疚。

乔荞垂头，让眨下的眼泪悬空掉落。她盯着拖鞋上的刺绣，尽量控制声音，不让它颤抖。她说：“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但是……不能因为心疼我，就随便伤害他。”

他什么都没有了，如果她再转身扎他一刀，他要怎么办？她可以在未来因为感情破裂和他分开，但绝不能因为这种不该有的指控伤害他，抛弃他。

“乔荞，我们……”

“我们不会立刻结婚。你们不能接受他，我不会勉强你们，但你们也不能勉强我。就交给时间吧！”她擡起头，无比坚定地说，“你们的钱，我都不要。晚点我就告诉他。”

莫莉转头去看乔歌，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乔歌皱着眉摇头。

乔荞快步往外走。

乔歌说得没错，他聪明有阅历，这里的人对他的态度发生转变，她离开这么久，都会让他无限联想。

他说现在还不能结婚，要做很多准备。第一次过来之前，他没有像平常一样立刻说好。

他肯定想到了。

她要怎么解释？

乔尔祯就在楼梯拐弯处等着，乔荞的步子快，在她没来得及躲开前，看见了她。

“乔尔祯……”乔荞停下来，仰头看向她，讥讽道，“他要是杀人犯，第一个要灭的人就是你！不过，你可以放心，死不了。”

乔尔祯恼羞成怒，扬起下巴说：“我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好，不然谁愿意浪费精力管这种破事。你别不识好歹。”

要是真心为她好，应该先跟她沟通，而不是直接捅破天。

她为的是什么，乔荞清楚，乔歌也清楚，曾经公开挑明过。但就像乔歌说的那样，谁不缺钱？谁又嫌钱少？

乔荞在扶手上借力，一步三梯，几步到了跟前，用力挤开她，快速往上。

阿姨们已经在撤盘了，餐厅里只有忙碌的她们。客厅里有很多人，但没有他。

乔荞点开手机，屏幕很干净，没有信息通知，没有未接来电提醒。

她拨过去，“正在通话中”，系统劝她稍后再试，她却按捺不住，不停地呼叫，试图让自己的来电挤进去。

没成功。

她感觉浑身发冷，从大门外绕去车库，用力一跺脚，开启了入口的灯。

车还在。

她松了口气，一回头，就看见了他，他站在太湖石附近的柱头灯前，没有动。

灯离他很近，光却照不到他。

他的脸藏在阴影中，她没法完全分辨他的神情，一股脑跑过去抱住他，急冲冲地说：“我吃饱了，犯困，我们先回去。”

他纹丝不动，过了好一会，等到不远处有了声响，他才说：“你妈妈难得回来一趟，你留下等她吧。客户刚才来电，我先回去改方案。不告而别，有点失礼，你帮我说一声。”

他那么聪明，他切身体会过人情冷暖，他确确实实知道了。

“我们一起走。”

“乔荞，你不是要跟你妈妈商量亭外枫叶是做胸针还是吊坠吗？留下来吧，面对面沟通更好。”

是，最近一段时间，她念叨了几次跟莫莉见面要说什么。现在她不听劝告，她们肯定很生气。可是……让他受伤后孤独地离开，那才是最残忍的事。

她松开手，假装没听明白，就停留在表面意思，盯着他的毛衣领口说：“等我画好了图再说，走吧走吧，我要回去睡觉。”

这个加重的“回去”触动了她，他终于擡起了手，落在她背中心，轻轻地往内一按。

她立刻重新抱住他。

但很快，他又挪开手，望着远处说：“乔荞，你外婆来找你了。”

乔歌要找的不是她，是他。

“谢阳和，是要走了吗？”

“是的，乔女士，多谢款待。”

乔歌盯着他，显然还有话要说。

他离开乔荞，款步上前。

乔荞不放心，步步紧跟，一直望着乔歌，希望她能看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要把矛盾摆到台面上，让彼此难堪。

乔歌拉了拉披肩，转头望向院子中央的叠石假山流水，缓缓说：“乔荞是外孙女，我有儿子，有孙子孙女，还有女儿和别的外孙女，给不了她什么。你是个有能耐的人，以后好好努力，我相信凭你的本事，也可以过好。”

能耐一词，可褒可贬，全看语调。

谢阳和很平和地回应：“谢谢。”

乔歌在转身离开前，又回头，冷冷地说：“她还年轻，太早围着家庭转可不是什么好事。”

“请放心。”

乔歌并不放心，扭头看向乔荞。

乔荞没有回避，直视她，脚稳稳地扎根，坚定不移地与谢阳和并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