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青松落色(三)
第54章青松落色(三)
仲春的皇宫,日头日渐毒辣,百花开到荼靡,茯苓殿的地上满地花瓣,裴修敏因怀龙子而被封德妃,可是册封后没多久,裴家就出事了。宫墙并非不透风的墙,裴修文落狱的事还是传到了裴修敏的耳中,孕态已显的裴修敏没忍住,就在得知裴修文落狱一事后急匆匆地来到了养心殿。林帝正在养心殿中批阅奏折,李德坤看见裴修敏,立马俯身,正准备恭迎的时候,被裴修敏止了,裴修敏没有让宫女陪同,而是自己轻悄悄地走进了养心殿。坐在书案前的林帝正杵着下巴闭着眼养神,虽在闭眼养神,而实则林帝的思绪一直停留在早朝那场声势浩大的辩论上。早朝的时候,群臣因张宁的事争论不休,站张宁的认为张宁一事应好好调查,而反张宁的却认为张宁就应该被满门抄斩。吵了一早,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反张宁的虽然主张对张宁满门抄斩,但对兵部尚书却尚未有合适人选推举,而站张宁的却一直认为张宁赫赫战功,为了这莫无须有的罪名就把张宁除了的话,林国外忧内患只会加剧。林帝的太阳xue突突地疼,哪怕下朝了,他的耳朵里还充斥着两派的争吵,不能安息。故而,下朝后的林帝看到书案上累累的奏折犯了困,也就有了裴修敏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心细如尘的裴修敏并未吵醒假寐的林帝,而是轻轻给林帝批了一件薄衣,虽说仲春的天气一日热过一日,但春风威力未减,稍不留意,还是会得风疾。林帝被裴修敏的举动惊醒了,看到眼前正在给林帝磨墨的裴修敏,思绪又飘回了过去,眼前磨墨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年轻的林后,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如此美好,如此让人心动。林帝紧锁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轻轻说了一声:“谢谢颜……”,“颜”字还未出口,林帝就发现自己竟然陷入过去的回忆中。“修敏啊,今日你怎有空来这里啊?你这应该好好休息,来人,送德妃回……”林帝知裴修敏来养心殿是想说裴修文的事,但裴修敏的性子,她是不太会撒娇或者直接跪下和林帝求情的,而是以这样的方式委婉的说出口。林帝刚想让下人送裴修敏回去,就被裴修敏阻止…
仲春的皇宫,日头日渐毒辣,百花开到荼靡,茯苓殿的地上满地花瓣,裴修敏因怀龙子而被封德妃,可是册封后没多久,裴家就出事了。
宫墙并非不透风的墙,裴修文落狱的事还是传到了裴修敏的耳中,孕态已显的裴修敏没忍住,就在得知裴修文落狱一事后急匆匆地来到了养心殿。
林帝正在养心殿中批阅奏折,李德坤看见裴修敏,立马俯身,正准备恭迎的时候,被裴修敏止了,裴修敏没有让宫女陪同,而是自己轻悄悄地走进了养心殿。
坐在书案前的林帝正杵着下巴闭着眼养神,虽在闭眼养神,而实则林帝的思绪一直停留在早朝那场声势浩大的辩论上。
早朝的时候,群臣因张宁的事争论不休,站张宁的认为张宁一事应好好调查,而反张宁的却认为张宁就应该被满门抄斩。
吵了一早,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反张宁的虽然主张对张宁满门抄斩,但对兵部尚书却尚未有合适人选推举,而站张宁的却一直认为张宁赫赫战功,为了这莫无须有的罪名就把张宁除了的话,林国外忧内患只会加剧。
林帝的太阳xue突突地疼,哪怕下朝了,他的耳朵里还充斥着两派的争吵,不能安息。
故而,下朝后的林帝看到书案上累累的奏折犯了困,也就有了裴修敏刚刚看到的那一幕。
心细如尘的裴修敏并未吵醒假寐的林帝,而是轻轻给林帝批了一件薄衣,虽说仲春的天气一日热过一日,但春风威力未减,稍不留意,还是会得风疾。
林帝被裴修敏的举动惊醒了,看到眼前正在给林帝磨墨的裴修敏,思绪又飘回了过去,眼前磨墨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年轻的林后,那个时候的他们,是如此美好,如此让人心动。
林帝紧锁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轻轻说了一声:“谢谢颜……”,“颜”字还未出口,林帝就发现自己竟然陷入过去的回忆中。
“修敏啊,今日你怎有空来这里啊?你这应该好好休息,来人,送德妃回……”林帝知裴修敏来养心殿是想说裴修文的事,但裴修敏的性子,她是不太会撒娇或者直接跪下和林帝求情的,而是以这样的方式委婉的说出口。
林帝刚想让下人送裴修敏回去,就被裴修敏阻止了。
“陛下那么心烦吗?是今早早朝遇上什么烦心事了,不如说与臣妾听听,臣妾也许能帮陛下分担一二。”
“修敏不是说过不过问朕朝中之事,怎地今日心血来潮要来听朕这些烦心事。”林帝温柔的说道。
看到林帝的脸色平静,裴修敏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话:“臣妾听说陛下最近烦忧之事与臣妾的母家有关,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虽说臣妾母家之事臣妾不应该拿出来叨扰陛下,但是……”
林帝听到裴修敏说起自己的母家,也就更加确定裴修敏此次来的目的。
“修敏,你是想替你的兄长求情吧!朕理解你的心情,之事此事恐怕要比你在那些太监宫人嘴里听到的更加复杂。”林帝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裴修敏看到林帝的神情,终于绷不住了,从书案走到林帝前面,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陛下,臣妾愚钝,确实不懂陛下和兄长的朝政之事,臣妾也知后宫之人不得议政,但即便如此,裴家之事,臣妾没法撇开,还请陛下明查,还兄长一个清白。”裴修敏说完,就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一个怀着自己龙种的妃子,竟在这种时候这样跪求自己,林帝想起早上朝堂上的争吵,朝堂之上群臣如此,而此刻自己的嫔妃也如此。
林帝一时不知如何安慰此时跪在地上的裴修敏,脸上略显微嗔之色,不耐烦的说了句:“扶德妃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李德坤见状立刻上前,扶起了裴修敏,让宫女带着回了茯苓殿。
回到茯苓殿的裴修敏知自己刚才的失态,可是事出有因,若是自己不去求林帝,恐怕裴修文之事再无翻盘的可能,可是林帝就是那样的性子,只怕再去求,也是如此下场,而且只会让林帝越来越厌烦自己。
裴修敏摸着自己的肚子,胃里有些烧灼,认不住呕了一下,就这呕的一下吓到了贴身宫女心香,心香上前问道:“娘娘,可是又不舒服,要不要宣太医来给您瞧瞧!”
裴修敏摇手道:“无碍无碍!”
宫女心香自入宫以来就照拂着裴修敏,深谙这宫中的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平时也擅察言观色,因而一直被裴修敏留在身边,所以裴修敏这一呕,让心香读出心中的忧虑。
“娘娘可是在担心裴大人?”心香给裴修敏递了一杯茶水。
“兄长遇到那么大的事,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只是此事恐怕真的像陛下说的,很复杂,而我这做妹妹的,就算在这宫中,得了陛下的宠爱,仍旧一点法子都没有,你说这怎能不愁人的?”裴修敏说着,接过心香手中的茶杯。
“其实这朝堂之事和这后宫之事差不多,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无非都是人之常事。”
裴修敏听心香如此说道,好像有那么些道理,她放下茶杯,问心香道:“心香,你可是有啥法子?”
“心香知道娘娘的兄长向来不喜太多参与朝中之事,也不喜结党营私,和娘娘一样,都是独善其身的主,所以在这种时候,才会显得那么孤立无助,但其实这人之常事,娘娘只要愿意走动的,都会有解决的法子的。”心香一番话倒点醒了迷茫中的裴修敏。
“你这么说,虽然我兄长不喜与人结党营私,所以才如此,但人情这事,我在宫里走动或许比他在朝堂走动要来得有用的多。”裴修敏顿感头脑清醒,对裴修文一事有了自己的想法。
“心香,陪我走一趟吧!我们也该走走关系了!”裴修敏说着起身,心香扶着出了茯苓殿。
主仆二人心意相通,不用说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那就是未央宫。
还未走到未央宫的时候,二人就看到一生僻的面孔的宫人进了未央宫。
心香想要拉住这个面生的太监,可是被裴修敏拉住了。
她俩躲在门外花丛中,悄悄听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屋内窸窸窣窣,她们听不太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林后好像很生气,而这个面生的太监悻悻离开了。
就在这个太监出门的时候,这太监朝着裴修敏二人躲避的花丛看了一眼,只一眼,足以让裴修敏的心掀起很大的波动。
因为此人的脸一直都是裴修敏心中的噩梦,十三年前,那个时候的裴修敏还不是裴贵人,也不是林帝宠爱的妃子,她只不过和心香一样只是这宫中一个平凡的宫女。
而那时,晋南王正在密谋一场政变,为了不打草惊蛇,薛云和林帝早就事先部署过,而裴修敏那时就是他们部署的一颗棋子。
那个时候的裴修敏连林帝的面都没见过,大多数时候也只是与太监宫女们一处谈论着这宫中的一切,谈论着那素未谋面的林帝和他那战功赫赫的哥哥——晋南王。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兄弟二人有一天竟会闹到如此地步,要这样剑拔弩张。
后来晋南王的政变失败,裴修敏清楚地记得,当时晋南王狗急跳墙,劫持了还是宫女的裴修敏,晋南王手中的刀就架在裴修敏的脖颈之上,晋南王只要再用力一点,裴修敏就会丧命。
林帝一时心软不忍看宫中无辜之人因为这场政变而牺牲,故而答应放了晋南王救了裴修敏。
而那一幕就这样变成了裴修敏心中一直抹不掉擦不去的记忆,虽然林帝一直在补偿那次事对裴修敏造成的伤害,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当裴修敏以为自己可以忘掉那段可怕的记忆时。
因为那一张的脸出现,这么多年的自欺欺人轰然崩塌。
心香知道自己主子心里有事才会如此慌张拉着自己回了茯苓殿,心香也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