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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至临安(大修)

初至临安(大修)

凤翔楼新立,与老字号福鼎楼隔街相望。甫一开张,其花样菜式便引得食客如云,门庭若市。

楼宇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形若凤凰振翅。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封灵籁行至楼前,一伶俐小厮迎上,言语圆滑:“姑娘有礼!凤翔楼一绝,便是能依客官心意定制佳肴。瞧姑娘气度不凡,必能品鉴我家大厨妙手,何不入内一尝?”

他笑容可掬,殷勤备至。

封灵籁唇角微弯,声音清越温婉:“今日恰是来凑个热闹。”

话音未落,戚玉嶂已自几名揽客侍女间从容穿过,稳稳立在她身侧,对那小厮淡然道:“有约了。”

小厮神色一凛,旋即躬身赔笑:“小的唐突,公子海涵!”

他侧身让路,恭敬指向楼内,“公子、夫人,这边请!”

戚玉嶂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暗赞这小厮机灵。他微一侧首,封灵籁便心领神会,二人并肩步入喧腾楼宇。

问过掌柜,一小厮引路,穿行过雕梁画栋的大堂,几经曲折,眼前豁然开朗。

假山掩映后,竟藏着一方清幽庭院。

青竹疏影,斜水清浅,风过处有声。

院中青石桌案,浑然天成。素瓷茶具、玉质酒樽陈列其上,几碟精巧点心错落其间,甜香暗浮。

莫老头手指正轻叩石桌,浑浊目光投向虚空。

一旁的小曲左右开弓,腮帮子鼓鼓囊囊,左边啃桂花糕,右边咬杏仁酥,活脱脱一只贪食松鼠。

引路小厮悄声退下时,莫老头耳廓微动,缓缓擡眼,声如古井:“来了?”

“嗯。”戚玉嶂应得极简,一身柔蓝衣袍在青竹碧影间更显深沉。

小曲闻声,慌忙将残糕塞进嘴里,拍着手蹦起来:“师父!姐姐!你们可算来啦!”

他口齿不清地嚷着,“这儿的点心,比李阿嫂铺子的还香!”

封灵籁抱刀斜倚翠竹,绛红衣袖随风轻扬,打趣道:“小馋猫,这会儿塞饱了,待会儿山珍海味上桌,可别眼巴巴瞧着流口水。”

“才不会!”小曲骄傲地拍拍圆滚滚的肚子,“我这儿能装下一整座凤翔楼!”

莫老头轻咳一声,指节在石桌上一敲。

候在月洞门外的小厮应声而动,片刻便引十余名翠衫侍女鱼贯而入。

霎时间,八珍玉馔铺满石桌,环佩叮咚声中,侍女翩然退去。

四人围坐,各取所需。

封灵籁素奉“食不言”之规,只专注案上珍馐;小曲年岁尚幼,又被美食勾了魂,只管埋头大嚼。

唯有戚玉嶂与莫老头二人,你来我往,言语机锋。从经史子集到江湖轶闻,话题天马行空。外人若听,只怕如坠云雾。

酒过数巡,莫老头醉眼乜斜。他踉跄着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拍在石桌上,高声嚷道:“小二,结账!”

话音未落,人已咚地栽倒案上,鼾声如雷。

戚玉嶂拾起金元宝,递予封灵籁:“烦你去结账。莫老头醉得不省人事,我得背他回去。”

“好。”封灵籁接过元宝,入手沉坠,心中暗忖:出手便是金锭,如此阔绰?原来戚玉嶂是竟是一脉相承。

行至柜台,她未动那金元宝。

待掌柜清算毕,将找零奉还时,戚玉嶂已背着鼾声震天的莫老头步出庭院,小曲则小心捧着莫老头那根油亮木杆。

三人出得凤翔楼,掌柜领着众伙计在门前躬身相送。

行至半途,莫老头忽地打个浓烈酒嗝,含糊嘟囔:“徒儿…给那刀…取个新名儿罢…新名头,新气象……”

戚玉嶂失笑:“哟,老狐貍装睡呢?”

莫老头又打个酒嗝,粗糙手指精准捏住戚玉嶂嘴唇,醉醺醺斥道:“臭小子…闭嘴…聒噪得人心烦……”

封灵籁仰首,望向远处苍茫群山。沉吟片刻,声音似自远山飘来:“‘高楼饮酒苦中乐,人间不渡易生难。’此刀…便唤作‘斩万难’罢。”

莫老头咂摸着“斩万难”三字,含混重复几遍,忽地头一歪,复又沉入醉乡,鼾声再起。任凭戚玉嶂如何唤他,再无回应。

将莫老头安顿停当,戚玉嶂研墨提笔,匆匆留书一封,便赶往镇西驿站取寄存马车。

四匹健马拉车,缓缓行驶在通往临安城的官道上。车身朴拙,四角却悬精巧铜铃,蹄声得得间,铃声清越,在空旷道上回荡。

戚玉嶂斜倚车辕,修长手指松松挽着缰绳,马鞭轻点,驱车徐行。

车厢内织锦软垫铺陈,其上暗纹在日影下流光溢彩。

中央紫檀小几上,青瓷茶盏氤氲热气,茶香静静流淌。

几案之下,整齐码放着成摞古籍字画,是戚玉嶂行走江湖的全部行囊。

半月颠簸,临安城终现眼前。

小曲蜷在软榻上,眼皮沉重如坠铅块,连日舟车劳顿化作浓浓倦意,只想沉入梦乡。

封灵籁却如初入人世的灵鹿,整个人贴在车窗边。清亮眼眸贪婪捕捉窗外流动街景,生怕错过一丝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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