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尴尬
晚自习下课，卡洛和休漠前后脚离开教室往操场走。
夜晚校园的操场，跑道两旁的树林葱茏，偶有几声蝉鸣与倦鸟扑闪翅膀的声音，路灯隔得开，只有零星灯光洒在路面，星星点点。
休漠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搭在卡洛肩上，语调懒散：“你什么时候招惹人家学弟了？”
卡洛斜睨他一眼道：“别乱说，待会儿你站远点，省得尴尬。”
卡洛就是这样的人，体贴温和，对谁都是，所以总回惹来些误以为他对自己有意思的莺莺燕燕。
休漠嗤笑声：“行，我肯定站得远远的，不打扰两位雅兴。”
卡洛无视休漠阴阳怪气的腔调，直视前方，金瞳深处映出站在不远处路灯下站着翘首等待的兔耳朵少年，他把休漠的手拉开，示意休漠去旁边等着，等休漠不情不愿地拖着步子往外走开后，卡洛走近周净，朝面容泛起粉红的周净颔首笑笑，“久等了。”
周净没想到卡洛真得会来，心里燃起一丝希望，怯生生道：“没有，我没等很久。”
语毕，气氛陷入凝滞，周净水灵灵的兔子眼滴溜溜地看着卡洛，眼里深重的情意快灼伤卡洛的眼。
卡洛有些尴尬地擡手揉揉鼻尖，他之前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半晌，他开口道：“我看见你给我写的信了……写得很好，但是……我目前还没有那方面的想法，抱歉。”
卡洛比周净高半个头，为表歉意，他低头，金眸盛着谦意与周净对视，态度诚恳。
周净眸光迅速地黯淡下来，原本还直立着的兔耳朵耷拉着，蔫蔫的，视线躲闪错开了卡洛的目光，往后退了几步，嗫嚅着道：“我……知道了，卡洛学长。”
“你别难过，以后会遇到比我更好的。”
卡洛也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就想着说些话安慰一下眼前沮丧的少年，结果没曾想自己这一句话，成功让周净红了眼眶，豆大的泪水猛砸下来，他哽咽着道：“学长，你太温柔了，这让我怎么办？”
周净喜欢每次找卡洛问问题时，卡洛认真且专注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也喜欢卡洛打球时肆意昂扬的活力，金发金眼恍如天边灼热的太阳，吸引着每一位向往暖意的人靠近。
卡洛就连拒绝都是诚恳且温柔的，让周净一时止不住情绪。
周净擡手擦擦眼泪，擡头问：“学长，你有喜欢的对象吗？”
他想知道卡洛究竟会喜欢怎样的存在，且听见卡洛疑惑地反问：“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周净一愣，随即回答：“就是会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他，会因为他和自己说话而高兴半天，又或者是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想跟他做些亲密的……举动。”
不知为何，听周净描述时，卡洛面前浮现出休漠那张俊美妖冶的脸，呼吸一滞，忙赶走这种想法，“嗯，还没有。”
周净听到答案，突然觉得心情好点儿了，他扯开一抹笑：“那就好，这样我就没那么难过了。”
卡洛讶然挑眉，还没开口就听见周净小心翼翼地问：“学长，后面那个一直盯着你的血族是谁啊？”
周净目光对上一道幽深的红眸，没由来觉得脊背发凉，遍体生寒。
卡洛忙侧身瞪了眼不知何时晃悠到自己背后两三米远的休漠，却被休漠无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休漠走过来，伸手揽过自己的腰，猛地一收紧，把卡洛往自己怀里扯扯。
休漠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怎么聊这么久啊，卡洛。欸，这谁啊，眼睛被谁打了，这么红？”
刻意，夸张的语调让卡洛没好气地扯扯休漠的衣袖，让他闭嘴。
休漠反握住他的手，不松开。
周净脸色煞白地看着卡洛和休漠亲密的互动，他嗅到股霸道凌冽的血族信息素味，就好像野兽在巡视自己领地时留下的气味一般透出股排斥与警告意味。
“学长……他是？”
卡洛笑笑，一巴掌糊在休漠俊脸上把他往外抻了抻道：“他是我朋友，闲得没事干，别管他。”
他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纵容与无奈，跟平日里和周净交谈时始终平静柔和的语气完全不同。
最后周净笑容勉强地挥手道别，脚步虚浮地离开了，休漠才肯把抓着卡洛手腕的手松开。
“你无不无聊啊，休呼呼。”
“怎么，他哭了，你心疼了？”
“我觉得你今天说话总是带刺儿，怪怪的。”
“你都要跟别人跑了，我有点情绪不行吗？”
“……”
————
卡洛房间。
卡洛洗完澡出来看见休漠躺在自己床上不肯走，展唇无奈道：“你快去洗澡吧，我不赶你走了。”休漠这才起身，拿衣服进浴室洗漱。
如今是夏季，屋内即使是开着空调却仍然有股热气挥之不去。
卡洛穿着条短裤和丝绸睡衣趴在床上看练习册，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来回晃着，休漠拿毛巾擦着头发出来时便撞入一片雪白，手上的动作怔住了。
暖黄灯光泻下，拢住卡洛凹陷绷紧的腰部线条与流畅脊背，丝织睡衣随意地搭在肩膀，露出莹润肩头以及大片白皙皮肤。
卡洛一只手臂撑着床，一只手擡起插入金发，撩起垂落于眼前的碎发，整个人耀眼得发光。
休漠呼吸一滞，唇线紧绷，喉头不受控制地轻微滚动，只觉得腹部猛窜起一股无名火。
休漠把微微濡湿的毛巾盖在脸上，毫不迟疑地转身就要回浴室时却被卡洛叫住:“休呼呼，尼萨说他明天请假去机场接他几百年没见过的父母，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止住步伐，休漠淡声回:“他家族在国外惹了点儿麻烦事，资金链断了，回来躲一段时间。按尼萨的性子，我觉得有事的应该是他父母。”
“行吧。你还没洗完澡吗？我去上个厕所。”
卡洛把泛着荧光的手机摁灭，倒扣在床头，翻个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