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军心动荡
第37章军心动荡
玄凌的存在，就像一根定海神针，稳固军心，便无风波。但现在的情况，就相当于有人发现了神针上的裂缝，还广而告之。于是，他们惶恐，他们不安，他们恐惧天会塌，海会翻涌。
军心动荡绝对是军营里最可怕的事情。张虎真是抓住了这一点，狠狠搅了一波风雨才满意离去。
这一手着实狠毒，属于是杀人还要诛心的那种了。
一直没有睡觉的张垒听到营帐在的议论纷纷，差点得意地笑出了声。
他就不信这一次玄凌还能转危为安！军心一乱，看他还怎么缴费。到时候七皇子被凶狠的匪患杀害，朝廷只会将目光和仇恨都放在土匪那里，任谁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来。
除去七皇子这个手握兵权的强力对手，剩下的那些皇子都不成气候。到时候谁还能再阻挡五皇子登基？
张垒捂着嘴角无声地笑了好一会儿，已经开始幻想起了五皇子登基自己受封的画面了！
只不过他的余光扫到处理好伤口的亲卫回来了，立马躺回被窝，装作熟睡的样子。
几名亲卫对视了一眼，均冷笑了一声。
翌日，天蒙蒙亮时，军营就响起了一阵又一阵嘈杂的声音。玄凌和宁依都被吵醒，前往声源处查看。
那边武敬和几位副将抓了几位深夜逃跑的士兵，要把他们抓到玄凌面前领罪。武凌更是抓着其中一个士兵的领子，恨铁不成钢地怒骂，“小五，你怎么能这么糊涂！这一走，你就成逃兵了！”
小五却捂着脸闷声回答，“当逃兵也比死了好！我娘就我一个儿子，我要是死了，谁给她养老？”
这话一出，围观的士兵都沉默了。
很少有参军的士兵是毫无挂念的，大家都有自己的亲人、朋友，都有不想死的理由。
其中一名小兵红着眼睛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走的时候，媳妇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我还没见过他几次呢。”
“我二叔一手把我抚养大，我还想好好孝顺他！”
越来越多的士兵都被这个气氛感染，一时间气压低沉无比。就连刚开始愤怒骂人的武敬都罕见地沉默了。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玄凌他们是自己没战就一个两个的都起了退缩之意。恐怕再这样下去，好不容易招来的兵就要全跑光了！
面对这样的场面，张垒非常满意。不过此刻他刚挑了粪不敢太往前，只能躲在后面偷摸围观。
这时，一道清越的少年声在人群中响起，“正因为如此，所以你们才更不能走！”
看到来人，张垒的目光一沉，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宁依从人群之后走出，大步流星地走到小五面前，问道：“你当初，是为了什么参军？”
小五愣了一瞬，诚实地回答，“当初说参军就给五两银子，我才来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五两银子？”
“为了我娘日子能过得好一些。”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宁依却话锋一转，“你们知道为什么边境并非时常有战事，却依旧有那么多将士驻守边疆几十年不得归家吗？”
没等有人回答，宁依便自顾自地回答，“为了战事起时，他们能第一时间应战。”
“又为什么很多明知要输的仗，却依旧有那么多将士愿意不要命地向前冲？”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退一寸，就有一寸之地的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们固守边疆，不仅是为了守我南承国的国土，更是为了让他们背后的亲朋可以安稳度日，为了他们的子孙后代可以在一片安宁的国土上茁壮成长。”
“朝廷为什么要年复一年地派兵剿匪？因为这些土匪滥杀无辜，让无数百姓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若匪患不除，太亢的百姓便一刻都不得安宁！”
“这就是你们拿起武器冲锋的意义。你们就是你们的父母、妻子、孩子面前最坚强的顶梁柱。可是如今，顶梁柱倒了，那么又有谁能为他们撑起一片天！是那些老弱妇孺？还是太亢的土匪！”
少年的身量瘦小，一字一句却掷地有声，最后那两句话更是重重砸在了所有将士的心头。
这一刻，他们意识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更意识到了这场战争的意义。这些匆匆参军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不再浮躁，完成了蜕变。
以至于若干年后，当这些人再次上战场遇到无比艰难的情况时，总会想起那少年掷地有声的话。
小五目露愧疚，冲着玄凌连连道歉，“殿下，小五知错了！小五不想当逃兵了，小五想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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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敬同样跪在玄凌面前替自己的发小求情，“殿下，小五今天犯了大错，但看在他诚心认错的份上，请殿下让他将功折罪吧。一日不除匪患，我们便绝不回京！”
“不除匪患，势不回京！”
“不除匪患，势不回京！”
“……”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起头喊了一声。于是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来自五湖四海的口音此刻汇聚成么一道冲天的巨浪，势要掀翻整个太广山寨。
便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兵，此刻也不由地被这样的场景震撼，心情激荡。
军心动荡？
不，剿匪一路而来，没有一刻要比现在的军心更盛了！
玄凌摆了摆手，众人立马收了声音，目光期待地看着他。小五等几个逃兵更是七上八下，等待最后的宣判。
“准了。”
武敬等人几乎当场欢呼出声，抱着发小的肩膀狠狠摇了好几下。
玄凌望向宁依的目光也有些许的震动。他知晓宁依绝不是人云亦云的草包，却不知她有这样的大义。
原本动荡的局势被宁依三言两语扭转，张垒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他死死地盯着宁依的侧脸，阴毒的目光仿佛一条蛰伏地底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