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折磨

第163章折磨

自上次桂花焚尽，宫中大火烧陨过后，已过了足足半月，峣玉依旧整日不得好眠，午夜梦回时猝然惊醒，已是大汗淋漓，只以为炙人的太阳又在眼前烧了起来。

她虚软的身子跌撞着扑至窗前沁着月光的桌上，以整壶茶水来浇熄体内的烧热。

待干涸的身躯浸入了凉意，便会一人躲藏在屏风后的偏角中，蜷缩着脑袋而睡，即便她毫无睡意，却依旧阖紧眼皮，呆呆保持一个姿势直至天亮。

幸好，那人不常来，尤其是当了大王之后更不常来。

可是今日，他又来了……

屋外刺眼的光芒就要西坠了，这便意味着该歇息了，她无力阖上了眼皮，准备沉入一个干净虚无，一片空白的梦境。

可是那尚带一丝急促的喘息声就落在她头顶，她感受的异常清楚，却没有睁眸，因为自己已……睡着了。

那人似乎闲心大起，指尖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先是毫无预兆落在了她的眉处，又缓缓下移至鼻尖，停了停，又在她的唇上轻轻跳跃，似乎要将那阖眼之人欺负醒来。

可峣玉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模样，一动不动，配着煞白脸颊上的干涸血迹和粘了血的乱糟糟湿发，仿若刚遭受了严苛刑罚，只能用“破败”二字来形容。

那人终于没了捉弄她的兴致，空气的宁静宛若静止了，又过了一刻，就在峣玉以为那人已不耐离去时，心上猛一抽痛，如此熟悉的感觉。

她不得不停下了无畏的坚持，双手紧攥在胸前，那早就不成模样的衣裳彻底成了一团烂布。

她承认在某些时候，自己秃秃的手指甲还是颇为锋利的。

她在那小小的角落中蜷缩着身子打滚，眼睫不安颤动，却始终未睁开一眼。

“这次换我折磨你可好？”

熟悉至心的声音旋绕在峣玉耳畔，她将头彻底埋了起来。

如此，闭眼抑或是睁眼，世界皆是黑暗暗一片。

那人将她乱动的身子轻易掣肘住，抱起了她，轻轻放在床上后，将锦被盖好，终于转身离去。

屋门“咯吱”一声关上，峣玉睁眸，定定瞧着自己，被他触碰过的袖上多了一抹血色。

那灵血誓真是用处颇多，譬如用来互相折磨，好不痛快。

她并非有意，不过是不知不觉中上了瘾，似乎头不破，血未流，她就已经死在那日——那满城欢喜，他为民除恶的那日。

他当真是理智到了极点，那一心密谋之策的确出人预料。

也是，谁能猜到他抓人时未动手脚，押送时也未趁机狸猫替换，而是在即将行刑时利用了堆砌着的湿柴，一进一出，那替死之人如神明闪现，而原本必死之人则凭借一无辜人，一瞬摆脱束缚。

不过，她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没有名字的黑影，不是旁人，更不是峣玉。

她只能白日睡觉，夜晚也睡觉，不见天日，更不见星月。

长燃的蜡烛熄灭，她又重新躲回了那个阴暗的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