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鸟躯生花
第105章鸟躯生花
夜如泼墨,一道身影如疾光一闪出现在空院中,瞧着正敷散出温柔烛光的屋中,他深刻的眼眸犹如野兽般微微眯起,正欲迈近一步,脚下忽生起一道刺眼的光,正正拦在了他身前,那人眼中又散出一道瘆人的冷光,而后消失无踪。
峣玉愤愤和头上的绿冠较了一会儿劲,方刚解脱出来,秦岂便一刻不甘忍耐抱她上了榻,眼眸红热,那模样似乎要将她吞之入骨,她瑟瑟地往边缘缩了缩,总归是无处可逃。
他笑如狡狐,大手捉住了她,贴在她耳边低唤“玉儿”,峣玉再不能矜持抗拒,只能承受他的疾风骤雨。
她的意识变得七零八落,眼中尽是被他搅乱的浑意。
在同安城时,她以为自己心硬如铁,即便离了他也能一人游走山川世间,怎知不过是徒增了一次痛至肺腑的体验。她清楚记得跪在他脚下的不堪,记得那刀刃刺入掌心,血染碎玉时他眼中的决绝,以及被他箍住脖颈时那一闪而逝的泪水。
原来自己竟如此愚蠢,这世间大概再无人可比。
还好,她还有得到救赎的余地,血液在身体里交织,身体与灵魂皆那般契合。
最混乱处,峣玉目光迷离,吐出那动人的一声“爱你”。
而那人眼眸一震,随即堕入得更深。
===
端容跟在那人身后行走,越走越幽静,不知是不是鸟儿赴宴后皆回巢歇着了,一切静悄悄的,前头那人又不知要走到哪里去。
在此人生地不熟,又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他腿脚有些发软,幸好那蜷缩在怀的猫并未有什么灵异感,他便走得更快些。
直到那人手中拎着一壶酒,睡入了埋死人的坟地,端容瞬时脸色一变,那怀中的猫窜出,怡然自得地跳下深坑。
他一瞬以为那面目年轻的公子是鬼,而非人,正欲人静悄悄离开,那坟坑中却传来声音,令自己坐到边缘上陪他叙话。
万般无奈之下端容只好照做,往里一瞧,那人居然身子端正地睡在坑中,双手交叉安放腹部,只一头长发诡异地出奇,散落了大半个身子,那黑猫在身上跳来跳去,欢畅地用爪子拨那发丝,那酒壶就正正放在他头侧。
端容只觉得那模样像极了刚入棺的死人,仪容整洁,他不寒而栗,却脱口而出一句“你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了?”
“只是睡个觉而已。”稍冷的语气从下方传来。
端容军中习惯使然,不由规矩回了一声“是”。怎知又一道惹人火大的声音从下传出,“无趣的闷脑袋,真让人头疼。”
他听罢“哼”了一声,将头歪过一旁去。
“小子,事到如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倒霉,踏入了我的地界。”那人在地下躺久了,竟连声音中都透着阴恻恻的怪异,在这月黑风高,生灵皆寂的夜晚,更像是准备休眠的死尸。
端容越发不安,于是他做了自以为最正确的决定,便是拔腿一溜烟朝回路奔去,正憋着气脚下生风时,忽脚下被什么绊住,栽倒在地上。
他一看,不由头皮发麻。
绊住他的不是什么石头木桩,而是血淋淋的大小鸟儿,约莫近百只,无一例外皆一动不动,没了气息,像被什么东西撕烂了鸟身,沾血的羽毛到处都是。
显然这些是受笛音驱役的鸟,方刚离开不到半个时辰,死了这么一大片。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若不是因为将军和夫人还在这里,端容只怕忍不住要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