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解咒
第98章解咒
刑濯风胸前扒着的小东西已溜得没影,他从地上扔放的布袋中,取出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又从里取出一只模样灵巧,通透无瑕的玉哨。
秦岂的眼睛在瞧见那东西后一瞬发红,闪烁着极盛的恨意。
这便是令她全然将自己遗忘的祸首,竟只是一只简单至极的白玉哨。
他之前曾怀疑她是否被人暗下了咒,可是当瞧见她和陈镜风卓等人如常说话,转眼却对自己流出害怕的神情,他便不能释怀。
他因源源涌上的恨意失了理智,此刻才被告知原来她是因一只玉哨的诅咒而不得不忘。
刑濯风瞧见他眼圈嗔红,火上浇油道:“这哨子上的咒应是同越国最厉害的术士所施,那哨管里藏着一道极小的暗符,所以才会有如此深重的灵异感,寻常人自是瞧不出来,而携带的人在悄无声息中便将咒符刻入脑中,意识便会强行执行,不过若想万无一失,还需配以携带人的鲜血和由极厉害的术士亲念咒语才行。
这符咒一日日浸透脑中,甚至是关联人的面容和声音都一并抹去,并且最狠绝之处在于中此咒之人永远不会被唤醒。不过除了我之外……”
刑濯风开始在一张黄帛画鬼符,用惯用的红色朱砂所绘,图符中透着神秘不可说的玄机。
“我怀疑他最早之时便知道了梦儿的身份,他不仅想杀了我,还有别的目的,估计这同越国不久便要易主了。”
刑濯风知道他在说那二王子,绘符的手顿了顿,又继续熟练稳当的下笔,“天命尚不至,且由他去吧……”
……
日头强盛耀眼,似乎光芒尽聚到一处,只为驱散她身上的黑暗。
刑濯风绘好那繁复神秘的符咒,又从胸前取出一只暗青色的铜铃,其上刻着的纹理令秦岂觉得眼熟,他眸光一闪,并未说什么。
刑濯风将绘好的符咒挂在铜铃上方,而秦岂则将眼色深暗,用利刃划破她的手指,将涌出的鲜血分别滴在玉哨里和符咒上,待血迹缓缓流渗,交予一旁神色疾厉的老头。
秦岂又瞧见刑濯风的指尖沁出一颗血珠,他将其抹在那铜铃下缘,双眼轻轻阖上,口中嚅动默念了几字,而后猛一睁眼,眼瞳异常精亮。
他将玉哨置于峣玉的胸前,哨内的血液缓缓下渗,浸染在她衣襟下的皮肤。
她的眉心又隐隐皱起,嘴唇开始不安分的呓语。
这样的场景秦岂已瞧过一次,而这一回又是如此,他甚至没有询问过她是否同意,便一意孤行至此。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这回解咒的人会尽全力不伤害她。
刑濯风的解咒术已经开始,铜铃在骤然袭来的风中摇动,发出“叮泠”的声音,他的神色无比认真。
峣玉虽阖着眼睛,脑中却光如白昼,一轮烈烈太阳将她身子由里到外灼烧,何处都不得清凉,不得一滴清水,她的喉咙已要干坏了,只能张着干裂的唇躺在浑是砂砾的地上。这时她瞧见一滴红色的水滴正正从天上落下来,落在了干唇上,她伸出舌尖舔了舔,血腥味立即在喉间窜开。
脑中登时疼痛不止,似乎有什么东西硬生生掰开脑子挤了进去,如同是在深不见底的鸿沟中蓄入了能烫死人的烈焰,将沟壁上附着之物尽数灼烧,那烈焰终于一点点涌了上来,将她脑袋烧得浓烟滚滚,万劫不复。
而后一阵风伴着灵动的声音将她席卷包裹,里头有一个极轻的声音在说话,不过那声音太微弱,她听不清说了什么,只知道好像有人在叫她的魂魄。
她瞧见自己的双脚着火了,可那烈焰依旧劲头强势往腿上窜,与此同时头上也冒火了,烟气在风的吹拂下不仅未散去,甚至尽钻入了自己的鼻孔,她喘不上气了。
那叫魂声依旧在继续,不是方才喘口气能将人噎死的低弱声音,十足强盛,她终于听清楚了,那声音在煽动烈焰变得更狂热,说要将自己烧成灰烬,果然火势突然窜到了心脏。
她被烧至地上打滚,边奋力地嚎叫着,可是哪怕她用砂砾埋了自己,烈焰甚至将那砂砾也烧成一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