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初见
一如初见
杨岁晴从睡梦中惊醒时，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浅色窗帘洒满了整个房间。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手机“嗡嗡”地震动了几声，她看了眼身边的乔鱼睡得正香，小心翼翼地起身去客厅。
是周以桉发来的消息：“明天下午三点，琴房见？”
简短的七个字，却让她的心脏猛地收缩，朦胧的睡意全无。
他们之前确实约好要一起准备钢琴合奏比赛，可现在，这几个字却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
杨岁晴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脑海中闪过昨晚游戏里周以桉和许从唯的画面。她咬了咬下唇，最终只回了句：“今天就算了吧。”
发完这句话，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手机揣进兜里，整个人慢慢地走进洗漱间。
手机很快又震动起来，杨岁晴知道是周以桉，但她现在不想看。直到洗漱完，她才勉强拿出手机。
“发生什么事了吗？不是答应这个周去排练吗？”周以桉的回复后面跟着一个困惑的表情符号。
杨岁晴盯着那条消息，胸口泛起一阵酸涩。是啊，她答应过……
从学琴开始，她就不止一次幻想过能和他一起合作演奏。
“月底的毕业晚会…有个双人钢琴合奏的名额……你想试试吗？”
那一日的邀约仿佛近在眼前，她当时的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现在回想起来仍然带动着一丝急促的心跳。
窗外突然传来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杨岁晴从窗中伸出手，发现不知何时天空已经阴云密布。雨丝斜斜地落下，在窗玻璃上蜿蜒出细密的水痕。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我借用了学校的音乐教室，你…要是想来，和门卫说一声就可以直接进来了。”
杨岁晴盯着消息半晌，鬼使神差地穿上外套，留下纸条给乔鱼，告诉她自己有事，马上回来。拿起雨伞出了门。
公交车停在了一中门口，杨岁晴按上周说好的搬出了周以桉班主任的名字，保安一听是班上毕业典礼来排练的学生，没有多问就放行了。
校园在雨中显得格外安静，杨岁晴的帆布鞋踩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她本不想来这里的，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把她带到了音乐楼。
琴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杨岁晴不自觉的放慢呼吸，悄悄推开门缝——周以桉果然在里面。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背对着门口，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跃动。
杨岁晴靠在门边，雨水从她的伞尖滴落，在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
她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周以桉，也是在琴房，那么干燥炎热的夏天，被一阵琴声吸引。
拿起琴谱侧过门看见的就是这个背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像是给他镀了一层金边。
琴声戛然而止，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影引入眼帘，“可以呀，你的琴技越来越好了。”声音刚出，杨岁晴就瞪大了双眼，这不就是昨晚的许从唯吗…他们……
周以桉低头轻笑了一声：“别恭维我了，我看你们几个排练的也很好。”
“对了，你不是说双人演奏吗？还有个人呢，没来和你排练啊？”许从唯看了眼四周，疑惑地问。
从这个角度，杨岁晴只能看到女生高挺的鼻梁和一点点侧脸，脸上的其余部位都被披散着到腰间的头发遮掩了。
她往前挪了一步，想看的更清楚，不料踢到了门槛，在寂静的空气中发出一声轻响。
“谁？”周以桉差点开口回答，两人转过头来。
杨岁晴慌忙后退，即将跑到楼梯口，却不小心踢到了垃圾桶，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快跑……
她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想，要是被发现实在是太尴尬了，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周以桉。
“杨岁晴？”周以桉听到声响的一瞬间就已经站起身朝门口走来，看清走廊的身影，加快了步伐跑过来，声音带着一丝惊讶和惊喜。
她转身想逃离，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手腕。
“为什么躲着我？”周以桉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急切，“你明明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杨岁晴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雨水从她发梢滴落，在衣领上留下深色的痕迹：“我只是路过来…看看你排练的怎么样。”
“想路过一中的音乐楼可不容易，”周以桉挑眉看着她，“你骗人的话术是越来越低级了。”
他总是这样，一眼戳穿她的谎言，让人无处可逃。
杨岁晴别过脸去，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她的心跳。
“今天拒绝排练，是因为昨晚的游戏吗？”周以桉突然问道。
杨岁晴的身体僵住了，她没想到他会猜到，更没想到直接提起这件事。
“许从唯就是刚刚那个女生，我们是一个班的，除了她还有三个男生一个女生，本来想介绍着一起让你认识，只是昨天他们有事下线了，等你进来就只剩下我们两。”周以桉的声音软了下来。
她转过头，对上周以桉认真的眼睛，那里面的真诚几乎让她动摇。但下一秒，自尊心又占了上风。
网球场的话是真的，接二连三碰到他和别的女生也是真的，像昨晚所想的一样，她累了，不想再花费时间琢磨这些事的真假了。
“我没有误会什么，”她听见自己冷淡的声音，“你和谁打游戏都跟我没关系。”
“那为什么拒绝合奏？”
“因为我突然不想参加了，不行吗？”杨岁晴攥紧了伞柄，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不是所有事都需要理由的，周以桉。”
周以桉的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