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191】闪电手
第193章【191】闪电手
斯雨兰确实太年轻，没有什么人生阅历，她将问题想简单了。自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莫豹而言。他不愿意自首，妹妹苦劝又动摇了，想想还是不行，结果难以定夺，进退两难。
首先，自首未必就能换一条命，它不是救命的万能神器，尤其是对重犯而言。
这在司法实践中是有案例可循的。否则，我杀几个人去自首，顶多判个死缓，好好劳动改造，两年以后改判无期徒刑，哪怕这一辈子坐穿牢底，至少命还留着。坏人都这样想，以后都这样干，行吗？
因此，莫豹自首未必会留一条性命，既然存在风险，何不继续潜逃？当然，潜逃更是死路一条，自首可能还有生的希望，从这一点来说，斯雨兰没有错。
其次，他不相信崔浩警官真能帮得了他，毕竟他是办案警察，不是主审法官。
从法律程序上来说，警察只是负责破案抓人，把案子办清楚，然后向检察院移送，由检察官起诉，人民法院做出判决。警察对于犯罪嫌疑人的自首行为，只能建议从轻、减轻或者免予处罚，最终判决是由法官决定。
第三，宋威虽然死了，但其家族势力依然庞大，利益攸关。自己一旦自首，他们必定想方设法将其置于死地。莫豹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就很害怕，即便法官能够留他一条性命，他也容易遭遇黑手，未必能够善终。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去自首，肯定就会牵出宝爷以及嘉妮。
宝爷是个江湖大盗，不说三十年前做了许多大案，单这一起k1280次旅客列车上的特大盗窃案件，就能让他在监狱里度过最后人生，因为他已七十二岁，风烛残年，来日无多。嘉妮虽然年青，但是莫豹也不忍心她去坐牢，毕竟是他的未婚妻。
凡此种种，导致莫豹不愿自首，宁愿孤注一掷，继续逃亡。
但是，这个时候妹妹突然出现，劝他自首，回头是岸，令他猝不及防。
他去自首，自己未必就能活命，投毒案比普通的杀人案判的更重，何况还会牵出宝爷父女。可是，他不自首就会害了妹妹。
妹妹已经找到了他，知情不报就会犯包庇罪，大好前程毁于一旦，除非她会大义灭亲，莫豹绝不相信妹妹会告发他。由于父母早亡，十几年来是他带着妹妹长大，培养她上大学，兄妹感情很深，妹妹怎么可能会告发他？
正是这份血缘亲情，使得莫豹觉得自己不能害了妹妹。
面对两种选择，他是左右为难，一再的说妹妹不应该来找他。他都到了海边，做梦也没想到斯雨兰会千里南下，辰州寻兄，不找到哥哥不罢休。
怎么办啊？兄妹相逢，惊喜过后，莫豹紧锁双眉，闷闷不乐。
“哥哥。”斯雨兰问：“你说话呀！在想啥呢？”
“兰儿，哥就不瞒你了。实话实说，黄一宝是一个老贼，他的女儿手脚也不干净，但他俩是我的救命恩人，哥哥不能无情寡义。”
“他们父女真的都是小偷？”
“宝爷老家在石渡堡。他很小就出去混世界了，加入一个乞丐团伙四处流窜，走遍了大半个中国。”
“不就是一伙要饭的？”
“表面上是乞丐，破衣烂衫，深得人们同情，实际是个盗窃团伙。凡事都有个头，最后，他们一伙在辰州覆灭了，老大，还有他的同伙被枪毙了。只有宝爷带着老婆逃过一劫，他们再也不敢乱跑，就在辰州隐居下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十多年以前，那个时候宝爷还不到四十岁。”
“难怪是个老贼，干了一辈子的坏事。”斯雨兰很气愤：“他这种人还有老婆？哪个女人愿意跟他？”
“往前了说，团伙老大有一个独生女，她很喜欢宝爷，宝爷也喜欢她。但是老大并不希望女儿嫁一个贼，他想女儿嫁个阳光青年，这一辈子平平安安。无奈女儿就是喜欢宝爷，非他不嫁。两人一番抗争之后，老大只能同意，但有一个条件，结婚以后离开黑色江湖，不再做贼。”
“这不是很好嘛！”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老大一伙被枪毙后，没人管他们了，宝爷夫妻重操旧业，继续留在辰州以偷为生。由于做了一些大案要案，警察一直都想抓住他们，其它偷盗团伙也在寻找宝爷，但是都落空了。”
“什么意思？小偷抓小偷吗？”斯雨兰不明白。
“因为老大传给宝爷一门神偷绝技，叫闪电手。”
“闪电手？”
“就是偷东西如闪电一般，下手又快又稳又准，从来不会失手，百发百中。”
“真的？”
“简单的说，在你没有任何反应之时，身上东西转眼就不见了，包括钱包、票证、金银首饰等等。就靠一枚小小刀片，甚至不用刀片，可以连续作案不被发现。因为速度极快，警察难以做出判断，无法当场捉贼捉赃，所以别的小偷都很想学。”
“哥哥，有这么神奇吗？”
“不瞒你说，我曾经在宝爷面前做过一个测试。我悄悄在身上藏了一个钱包，然后睁大眼睛盯住宝爷。结果，他围着我迅速转了一圈，我的钱包就在他的口袋里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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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厉害！但是只有宝爷会这一门神偷绝技，它是独代单传，且传男不传女，没有儿子可以传给女婿。宝爷跟着他的岳父老大，花了十年时间方才练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一举成为江湖大盗。”
“既然这样，他的岳父还要他不做贼？”
“那是为了这门秘技不会失传。其实，有这本事又不做贼，两者并不矛盾。”
“哦！”
“因为做下一些惊天大案，所以他的名声越来越大。辰州待不住了，宝爷就退出了江湖，带着老婆悄悄潜回山西老家，隐居在石渡堡。他以前做贼时到处流窜，居无定所，回老家之后安定了，就生下了嘉妮，不料老婆难产而死。他很伤心，而且害怕别人知道他的黑暗历史，一直没有再娶，带着嘉妮在石渡堡生活。”
“哥哥，他把你留下来，莫非想把这门绝技传给你呀？”斯雨兰吓坏了。
“你猜对了。宝爷一年年的老了，他想把闪电手延续下去，不至在他手里失传。但他远离江湖三十多年，今非昔比，他又没有儿子，这怎么办？他这人很迷信，我那天倒在他家的枣园里面，孤身一人，身负命案，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便认为这是上天所赐，加上嘉妮也喜欢我，他就留下我了。”
“他的那些陈年旧事，你怎么知道的？”
“开始他没有告诉我，他想观察一段时间。但我发现他们虽是农民，生活其实并不贫困。按照常理，五亩薄田，一个枣园只能满足温饱，但是嘉妮平时吃穿打扮都像城里的娇小姐，有的农活甚至雇人来干，俨然一个地主土豪。”
“村里的人不怀疑吗？”
“那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小山村。宝爷说他以前在外面做古董生意，东奔西跑，攒了不少的袁大头。村民又不知道他的黑暗历史，只知道他以前在外面跑买卖发了大财，个个信以为真，羡慕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