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暗潮翻涌(上)
1991年8月5日,阳光如同烈火般炙烤着大地,整个城市仿佛都被笼罩在了一层滚烫的热气之中。而此时,位于南京的长江水文站更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自上月中旬以来,该站的水位线已经持续超过警戒线长达27天之久。
王淑芳艰难地跋涉在泥泞不堪、几乎没过膝盖的淤泥之中。她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木棍,以此支撑身体保持平衡,一步步向着江心洲的防汛指挥部靠近。终于,经过一番努力,她来到了目的地,并迅速地支起了自己的酸辣汤摊。
一个老旧的铜锅放置在煤球炉上,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中,炉子不时地冒出一股股带着铁锈味道的青烟。旁边,几个民兵正满头大汗地操作着一台苏联产的抽水机,试图将不断涌入的江水排出。在强烈的阳光下,抽水机泵体上刻着的“1986.4.26”出厂编号显得格外醒目,上面反射着耀眼的油光。
“王家嫂子,这锅汤可得留着给专家组啊!”这时,水利局的老赵匆匆走过来,一边说着,一边递给王淑芳一个搪瓷缸子。只见他的袖口处沾染着一些暗红色的水藻,那些水藻在透明的玻璃瓶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翡翠绿色调,看上去竟然和从淮北矿井渗出来的具有放射性的液体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就在王淑芳接过搪瓷缸准备舀汤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老赵公文包内露出一角的图纸。那是一张关于芜湖段堤防加固工程的设计图,上面赫然标有“深房集团特供建材”的字样。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标注的坐标点竟然与附近一家疗养院地下管廊的分布完全重合。
**深圳福田保税区**
陈默静静地蹲伏在巨大的集装箱投下的阴暗角落里,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全神贯注地调试着手中那台略显陈旧的盖革计数器。此刻,他早已汗流浃背,那件原本洁白的衬衫被汗水湿透后紧紧地贴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从他的裤兜传来。陈默伸手摸了摸,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加密传真纸。这张传真来自于苏晚晴,上面简短而醒目的一行字让他的心头猛地一紧:“浦东工人血液样本发现切尔诺贝利清理人基因标记”。
还没等陈默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远处的海关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二十辆印着“抗洪物资”字样的重型卡车正缓缓驶入检查区域,准备接受抽检。阳光如火焰般炙烤着大地,那些忙碌的搬运工们裸露在外的脖颈在烈日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陈默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很快便注意到他们脖颈后面若隐若现的条形码。当看清那些条形码的前缀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cn91-su”,这种独特的编号格式竟然与之前在矿井事故档案中所发现的神秘死者身上的编码完全一致!
正当陈默陷入沉思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陈生,饮凉茶啦!”原来是那位经常在附近叫卖的潮汕阿婆推着她那辆老旧的冰柜车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冰柜车的保温层有些许缝隙,丝丝缕缕的翡翠色冷雾正从中渗透而出,给炎热的空气带来一丝凉意。
陈默站起身来,礼貌地向阿婆点了点头,然后顺手从冰柜的边缘夹起一块小小的结晶体。他举起手中的放大镜,将那块结晶体放在镜片下方仔细端详起来。令人惊讶的是,在放大镜的作用下,这块看似普通的结晶体呈现出规整的六边形结构,其模样竟然与他父亲生前咳出的痰痂在显微照片中的样子毫无二致!
**上海中山医院基因库**
苏晚晴戴着那副洁白如雪的乳胶手套,缓缓地将双手放在了恒温箱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手套与恒温箱表面接触的地方竟然渐渐地印出了一圈水渍,仿佛是她内心焦虑和不安的映射。
由于长期受到尘肺病的折磨,苏晚晴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沉重而又急促的呼吸声就像是一台老旧的风箱在费力地鼓动着,发出令人揪心的声响。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运行着的pcr仪突然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苏晚晴心头一紧,急忙转头看向仪器屏幕,只见浦东工人的dna电泳图谱在紫外线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扭曲状态。更让人震惊的是,第17号染色体的末端居然多出了一段完全未知的序列。仔细观察之下,这些碱基的排列方式赫然组成了一个俄文单词:"Пpnпrtь"(普里皮亚季)。
正当苏晚晴对着这个神秘的发现陷入沉思之际,实验室的门猛地被推开,导师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他手中挥舞着一张刚刚收到的传真纸,兴奋地喊道:“小苏!香港大学发来了函件,他们想要跟我们合作开展这项研究!”
听到这个消息,苏晚晴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一边应和着导师的话语,一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放置在暗柜中的抗辐射中药。然而,当她握住药瓶的时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原来,药瓶上的标签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替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密密麻麻的俄文说明书。再一看生产日期,上面清晰地标注着“1991.8.19”——这正是苏联发生那场惊心动魄的政变的日子。
**淮河蒙洼蓄洪区**
陈建军紧紧地攥着那只破旧的麻袋,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跳入了那个巨大的溃口中。瞬间,混浊的浪头像一头凶猛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其中。浪花翻滚着,其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金属碎屑,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就在这时,手中紧握的对讲机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刺啦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氛围。紧接着,周公子那略带变调的粤语和俄语交织在一起的嘶吼声从对讲机中传出:“老陈!疗养院那边出事了!苏联理疗仪……那台该死的仪器竟然在自动绘制河道图!”
陈建军心中一惊,但他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乱阵脚。他迅速打开手中的防水手电筒,一道明亮的光束如同利剑一般刺破了眼前的黑暗和暗流。借着微弱的光线,他艰难地摸索着向溃口处靠近。
终于,他的手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原来是溃口处的合金构件。仔细一看,这根印有霍英东集团logo的镀锌管内部,竟然还嵌套着一层苏联产的铅锑合金层。而更令人震惊的是,接缝处的焊点纹路居然与之前亚运村塌方现场发现的电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