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师咒09 - 十美图 - 寡人有猫 - 科幻灵异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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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咒09

药师咒09

“大人说笑了。大人怎么会对我做逾矩之事。”韦练像只炸毛的猫,拽着她衣袖的李猊语气却是真实的疑惑。“彼时在昏睡,却听见有人唤我名字,不很真切。”他盯她:“真不是你么?”“真不是!”韦练急得双耳通红,连眼角都泛起红。说破了对她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真对她有非分之想…不可能。那声“别走”所叫的,明显是另有其人。他的过往她可一点都不想知道,知道得越多,被牵连的可能就越大。她才刚过上安稳日子,连鱼脍也才吃过一盘。李猊放手了,韦练一番挣扎后气喘吁吁,眼角又红,神色里的委屈不像假的,倒像是他真非礼了她。他心中有许多疑惑,却不能确认。不能确认他当真在树下做过旖旎的梦。梦里他怀中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个野猫一样瘦小、高傲且狡猾的少女。她身上的味道是干净皂角和陈年药香,大略是经常验尸的缘故,沐浴很勤。阳光照在耳垂下,有细密的血管。瞳仁并非中原常见的黑,而是某种琥珀般的淡栗色。他突然很想知道,若这双眼睛在他面前哭起来,或是央求他做些别的事,会是什么样的光景。那薄而精致的耳垂会是什么味道,是眼泪的咸味,还是血的腥甜。李猊喉结再次勃动,这次没再迁延,立即转身离去,甚至步伐有些慌张。韦练站在石台前没动,咬唇看着空荡荡的瓷盘,还有那双筷。方才紧绷的心终于松懈,更复杂的情绪却涌动着泛上来。“登徒子,促狭鬼。”她蹙眉,耳边传来一声喵,接着黑猫叼着鱼骨头蹿上来。她蹲下去叫了声弥弥,小猫就擡头,目光在月下闪烁。“弥弥,老实告诉我,你这鱼骨头是哪来的?”她抱起小猫,把脸埋在猫身上。刚被抱进御史台它就被从头到脚洗过一遍,此刻身上散发着同她一样的皂角香气。“当真是康六做的么?总不会是那个人。看他那样子,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呵。”她喃喃自语,但猫没有回应,只是叼着鱼骨头摇尾巴。***“光宅寺住持的禅杖已被扣下,他本人亦未有要走的意思。”韦练起个大早就被拎去陪同审案,哈欠连天…

“大人说笑了。大人怎么会对我做逾矩之事。”

韦练像只炸毛的猫,拽着她衣袖的李猊语气却是真实的疑惑。

“彼时在昏睡,却听见有人唤我名字,不很真切。”他盯她:“真不是你么?”

“真不是!”韦练急得双耳通红,连眼角都泛起红。说破了对她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真对她有非分之想…

不可能。那声“别走”所叫的,明显是另有其人。他的过往她可一点都不想知道,知道得越多,被牵连的可能就越大。她才刚过上安稳日子,连鱼脍也才吃过一盘。

李猊放手了,韦练一番挣扎后气喘吁吁,眼角又红,神色里的委屈不像假的,倒像是他真非礼了她。他心中有许多疑惑,却不能确认。

不能确认他当真在树下做过旖旎的梦。

梦里他怀中抱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这个野猫一样瘦小、高傲且狡猾的少女。她身上的味道是干净皂角和陈年药香,大略是经常验尸的缘故,沐浴很勤。阳光照在耳垂下,有细密的血管。瞳仁并非中原常见的黑,而是某种琥珀般的淡栗色。

他突然很想知道,若这双眼睛在他面前哭起来,或是央求他做些别的事,会是什么样的光景。那薄而精致的耳垂会是什么味道,是眼泪的咸味,还是血的腥甜。

李猊喉结再次勃动,这次没再迁延,立即转身离去,甚至步伐有些慌张。

韦练站在石台前没动,咬唇看着空荡荡的瓷盘,还有那双筷。方才紧绷的心终于松懈,更复杂的情绪却涌动着泛上来。

“登徒子,促狭鬼。”

她蹙眉,耳边传来一声喵,接着黑猫叼着鱼骨头蹿上来。她蹲下去叫了声弥弥,小猫就擡头,目光在月下闪烁。

“弥弥,老实告诉我,你这鱼骨头是哪来的?”

她抱起小猫,把脸埋在猫身上。刚被抱进御史台它就被从头到脚洗过一遍,此刻身上散发着同她一样的皂角香气。

“当真是康六做的么?总不会是那个人。看他那样子,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呵。”

她喃喃自语,但猫没有回应,只是叼着鱼骨头摇尾巴。

***

“光宅寺住持的禅杖已被扣下,他本人亦未有要走的意思。”

韦练起个大早就被拎去陪同审案,哈欠连天地走进牢房,瞧见光彩照人的李猊,立马来了精神。他昨夜显然是睡了个好觉,但瞧见她时,眼神却有些躲闪。身旁的康六和他一样哈欠连天,韦练向他投去同病相怜的眼神,击掌之后熟门熟路地站在他旁边,李猊背对两人靠在长案几边,宽肩窄腰分外养眼。正对着他们三人的案几上,放着禅杖、经文和尸形图。

“如今此案有三处疑点:第一,死者若真是回鹘公主,究竟为何会被牵连入此案;第二,光宅寺住持与死者生前有何过节,死者身上为何有禅杖印记;第三,死在行宫的宫女,与曲江池边的女尸有何关系,宫女又是被何人所杀。”

他说完转过脸看向康六:“去醴泉坊查探的人,有消息了么?”

康六看着经文,愁眉苦脸。

“醴泉坊管事的回鹘奴婢死活不让我们进去,说是天家有御令,备选的王妃谁都不能见。”

“有鬼。”

韦练看向李猊:“大人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死在曲江池边的人究竟是不是回鹘公主定要确认,若是再迁延,恐怕那住在醴泉坊的人发现公主已死,找个旁人来替换怎……”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顿,眉头跳了一下,想起金阁里反弹琵琶图周围的长明灯所指示之生辰八字摆放顺序,立即从怀袖中掏出卷轴,十美图就徐徐展开在灯下,纤毫毕现。

十位女子,神态各异。性情、穿着、喜好乃至习惯,都通过画作细节展现出来。有些一看便是郡主或县主,神态高贵衣饰华美;有些则略朴素,但仍能看出出身于世家清流。手拿竹简或是纸笔的,应当是博闻强识见识颇广;怀抱琵琶、拨动箜篌或是笙箫竹笛的,则是通音律。最前面一位反弹琵琶的美人已死,而第二位抱着猫的胡人女子脸上罩着轻纱,身穿胡服头戴高帽,额际大颗宝石垂下,明显是回鹘装束。

她们的名字都以小楷写在画像旁,第一位名唤“裴氏女”的,便是死去的裴府小姐。至死她都未能留下真名,但她以烧光一座百年府邸为代价,替自己和母亲报了仇。

第二位回鹘公主在姓名那栏,写的是两个粟特文。回鹘文是八世纪左右结合粟特文和突厥文创制。此处早于回鹘文出现,故用粟特文字代替。李猊叫来康六,他只看了一眼,就震惊道。

“弥弥。”

“什么?”韦练看向他。康六指着画像边那两个小字,解释道:“这公主的名字,和猫一样,都是弥弥。”

“和宫女养的猫一样?”韦练盯着那两个字陷入沉思。秦延年画这幅画,究竟是为什么?真是为了钱,还是……”

不可能。

秦延年虽是穷困潦倒的画师,但极爱洁。最后死得如此不堪,定是他想好了要这么离开。在采棠屋中发现的那些手书才是他的绝笔。为何他临死之前,要写那么多“尽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他始终没能忘得了开元天宝年,但无论怎么重来,都无法阻止安禄山和史思明的铁骑踏进长安。那种见过世间最好的人与事、因此不再愿意随便低头的倔脾气,甚至暗中塑造了如今的韦练。

那样的人,同意为王子选妃作画,又最后为画而死,一定有他的缘由。

她继续低头琢磨那张画,画纸用料极讲究,是上好的绢帛,后又装裱成卷轴,白玉为轴芯。但白玉轴芯边却突兀地有血迹附着于其上,平白增添不祥意味。这血又来自何处,韦练无法细想,只觉得可怖。

如果闭门不出的回鹘公主果真尚在,那死在曲江池边、穿着昂贵胡服布料的女子又是谁,为何恰巧与光宅寺住持有千丝万缕的勾连。若回鹘公主果然死于曲江池边——

那么写在房梁上的那首谶诗,就应验了第二个。

她突然回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李猊:“大人,请准许在下与康六一同,去趟醴泉坊。”

康六猝不及防被点名,看见李猊方才还晴空万里此刻却又阴沉下来的脸色,迟疑擡手,指了指自己:

“我?”

作者的话

寡人有猫

作者

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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