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福尔摩斯旧译集:匍匐之人》( - 福尔摩斯旧译集 - 柯南道尔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六十四章《福尔摩斯旧译集:匍匐之人》(

匍匐之人

歇洛克·福尔摩斯常有这意思,要我把那大学教授濮来斯白的事实披露出来,便好把那种无稽的流言打破。这流言在二十年前,曾经惊动大学校,传遍伦敦学界的。然而要披露时,却遇了阻力。

因此,这一件奇案的真相,便一迳锁闭在我的锡箱中。这其间正有我朋友好多种奇案的记录呢。如今,我便得了许可,把福尔摩斯退休前经手的这件案子披露出来。但仍小心翼翼的,贡献于公众之前。

一天,是一千九百零二年九月中礼拜日的黄昏时候,我接得福尔摩斯一封简短的信,道:“你倘便时,请立刻来。即使不便,也要你来。歇·福。”

那时,我们两人间的关系是很有趣的。他是一个多习惯的人,都是偏狭固定的习惯。不道我也变做了这么一个有习惯的人咧。我也喜欢那提琴、粗烟叶、黑色的旧烟斗、参考书和别的一切东西。

每遇了一件案子,须得急忙进行的,便用得着有一个伴侣,能使他神经上得些信赖。我对于福尔摩斯就是这样。此外,还有别种用处——我实是他心志上的一块磨石,常常磨励他的。他在我跟前时,总喜欢把他心中所想的声张出来。他的话并不是对我说,大半好算是对着他的床说的,然而遇到我进言和记录时,可也有助他之处。

倘我思想上迟慢了一些,恼了他了,其实这一下子倒反而把他光焰般的灵感和直觉煽动起来,使他很神速、很灵敏的做事。这便是我们俩通力合作中,我所报效的一些微劳。

我到了倍克街,见他正耸起了两膝,坐在他的圈椅中,口中衔着烟斗,蹙着额,苦苦的在那里想。这一望而知他又遇到了甚么难解决的问题咧。

他挥了一挥手,唤我坐在那把旧圈椅中,但一连半个钟头,他毫无表示,简直不知道我已来了似的。末后才震了一震,从深思中惊觉过来,做出他奇妙的微笑来,欢迎我。

他说道:“我亲爱的华生,请你恕我的分心,我正在想一件事。在过去的二十四点钟内,有几段奇怪的事实交到我手中来,借着这些事,倒引起了我一种浑统的推想。我正极想做一篇小论,专论侦探事业中狗的功用。”

我道:“福尔摩斯,这早已探索明白了,嗅觉灵敏的猎狗咧、能捕人的猎狗咧——”

福尔摩斯搀言道:“不是,不是。华生,这一方面的事果然很明白了,但是还有一方面很为微妙。你可还记得一件案子,就是你把来和那‘铜椈树案’合在一起的?我在这案中,观察一个小孩子的心地,推断到他父亲的犯罪行为。”

我道:“不错,我还记得很清楚的。”

福尔摩斯道:“我就用依此类推的方法,想到狗的身上。一头狗也能够反映他主人家一家的状况。谁曾瞧见过一家阴沉的人家有活泼的狗,一家快乐的人家有愁苦的狗呢?所以凶暴的人,养着凶暴的狗;危险的人,也就养着危险的狗。它们的习性是能反映出他们主人的习性来的。”

我摇头道:“福尔摩斯,你这话略略说得过分了些。”

他重又装了一斗烟,回到椅中,并不留心我的话,接着又说道:“我刚才所说的一番话,正和我所要探查的问题很密切的。你要知道,这原是一个很紧很乱的结儿,我却希望抽得一个宽松的结尾。这宽松的结尾,就在这个问题中。试问大学教授濮来斯白那头爱狗劳爱,为甚么要咬他?”

我很失望的退坐在椅中,心想他唤我到这里来,原来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

他却又说道:“老华生,你不知道那极大的发展,起点正在极小的事情上。这不是很奇怪?一个严正的老哲学家——你总曾听得过那著名的甘姆福派生理学家濮来斯白么?他的朋友即是他那头忠信的爱狗,如今他却两次被这爱狗攻击,你意中以为怎样?”

我道:“那狗定是病了。”

福尔摩斯道:“这一着已想到过了。但它并不侵犯旁的人,除了有时侵犯他主人外——瞧去却也不像是有意如此的。华生,这真奇怪,甚是奇怪。但那门铃正响着,倘若来的是小裴南,可就来得太早了,我本想趁他未来以前,和你长谈一会呢。”

那时,楼梯上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听得门上砉的叩了一下。

一会儿,我们的新主顾就进来了。他是一个长身美貌的少年,年约三十岁,身上穿着华服,模样儿很是娴雅。但他还带一些学生时代羞涩之态,不像出道的人那么从容。

他和福尔摩斯握了握手,很诧异似的瞧了我一眼,即忙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这一件事是很慎重的。试就我和濮来斯白教授的公私关系上着想,不知道我应否当着第三人的跟前说话。”

福尔摩斯答道:“裴南先生,你不用害怕,华生医士是一个极能守秘密的人。况且我担任这案件,也需用一个助手呢。”

裴南道:“福尔摩斯先生,由你便罢。只为我对于此案件很谨慎,所以有此过虑。”

福尔摩斯向我说道:“华生,这一们德来佛·裴南先生,是濮来斯白教授的助手,又和他的爱女订了婚了。裴南先生的忠实,当然也是教授平日所深知的。但我们如今总要取需要的步骤,打破这件疑案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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