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心照不宣

第144章心照不宣

老人家惊讶于周岩的直白。

但明显也没有很排斥他们这样的关系。

反而对他们出现在这里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嗯，谢谢你们能来看他。”

特护病房里有休息室，他们都在休息室里等着冯老醒过来。

管家毕竟年纪也大了，熬了一晚上，林煦和周岩让他也去陪护床上休息一会儿。

林煦也跟着熬了一晚上，等着等着就靠在周岩身上睡着了。

周岩慢慢把他放倒在沙发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腿，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轻轻拍着。

只要周岩在身边，林煦就有十足的安全感，什么环境并不重要。

蓉蓉爷爷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亲昵的相处，欲言又止。

“您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行，我不介意。”周岩主动开口。

老人家叹了口气，小声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两年多了。”

“那你们家里人都知道了吗？”

“嗯，都知道了，而且都挺支持的。”

老人点头：“好，好啊。”

周岩看着他，没说话，等着他继续说。

没想到老人家直接红了眼眶。

“有些话我一直没跟任何人说过……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看到你们，我挺意外，但是也觉得挺释然的。”

“喃枫您知道冯老——”周岩话只说了一半，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答案。

老人双手捂着脸，沉默了一会才说：“我知道。”

周岩默默看着他，很能理解他的痛苦。

冯老的这份感情太沉重，即便他不说，当事人也很容易觉得内疚。

“您不用觉得有负担，这种事不能强求的。”

“我知道，可我能做什么呢？我只能装作不知道……”

老人的手都有些颤抖：“年轻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我就假装不知道好了，还能做朋友。也想过也许过几年他放下了也能结婚生子，可没想到，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到了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他彻底谈谈——”

“我想……我想冯老一直都清楚您是知道的。你们俩都选择了装作不知道来维护这份友情，说明你们都是把对方真的当作朋友的。就算没有这份感情在，友情也是能维系一生的。我想您也应该足够了解冯老，如果他想跟您谈谈，他自己会说的，既然没说，您就别多想了。”

“我是真的拿他当兄弟一样的。我们俩同窗七载，相识近六十年了，他甚至就像是我的家人一样。如果我能喜欢男人，我一定会跟他在一起的，可是我不行，我甚至想过尝试，但是有些事情真的没办法改变……”

老人把压在心里一辈子的秘密说给了周岩听。

他到了这个年纪，也是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他今天把秘密说出来，心里也松了一大块。

他珍惜这份友情，又无法回应多出来的爱情，在漫长的岁月里，也挣扎和痛苦过。

冯老孤独一生，让他内心十分震撼，可除了无奈，也只有无奈。

所以只要冯老这边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赶来医院，他做不了什么，只希望冯老走的时候，不是孤身一人。

有自己在，他一定会安心的。

作为曾经的直男，周岩很能理解。

如果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林煦，他也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比如在林煦住进来之前骚扰他的那个男人，只会让他想揍人。

取向这个东西无法改变，也不是任何人的错。

冯老他们会两败俱伤的原因是两个人有朋友这层关系无法割舍。

“您不用难过，不管是什么关系，能陪伴一生都是很难得的。即便是夫妻也未必能像您二老这样，您不必自责，也不必替冯老难受，他这么厉害的人，自己的选择，自己是能负责的。”

周岩作为旁观者，是能冷静看待这件事的。

现在谁的自责和内疚都没有意义了，维持这个平衡下去，大家心照不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老人抹了抹眼角的泪：“谢谢你啊。我其实心里都明白，只是这么多年，身边没有一个像你们这样的人——现在说出来了，我心里也好受多了。”

“能帮助到您二老，我很荣幸。”周岩淡淡笑了一下。

老人看看周岩，又看看安安稳稳睡在他腿上的男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但也真心祝福。

“看得出来你们感情很好，他也相当信任你。虽然跟你只有一面之缘，可我感觉得到你是个可靠的人，我祝福你们能相守一生。”

“谢谢。”周岩低头看看林煦的睡脸，眼里满是温柔。

冯老在傍晚的时候清醒了过来，还对让客人担心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