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时

春时

时间很快进入腊月末，即将迎来农历春节。

元旦的时候宋念慈刚从日本回来，还躺在医院里。一家人忙前忙后，连楚墨都围着她转。加上总归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新年，谁也没空理会这个节日。

华人更加重视农历春节，过了春节才算真正的新年。每年这时候宋泊霖都会带着关时越和宋念慈一起回到申城过年。今年一双儿女都在国内，返程的只有他一人。

楚墨要回老家过年，临走前还烤了些风味年糕专门给宋念慈送来。

宋青山对这个女孩青睐有加，叮嘱关时越身边有适婚的朋友给她介绍着，吓得楚墨拔腿就跑。

宋家仍然是传统的家庭，腊月里该做的祭灶王、大扫除等习俗都一样不落地全做了。

mollycrown中国分部放假早，关时越算是得闲。只有宋泊霖在腊月二十九这天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还戴个耳机不停接打电话。

年三十下午，一家人聚在一块儿包饺子。宋念慈小腿石膏没拆，材料全搬进了客厅。

窗外时不时有燃放炮竹的响声，家里的氛围也和乐融融。

宋念慈读的是艺术，雕塑课成绩还不错，包个饺子对她来说不在话下。而关时越就显得手忙脚乱，包出来很丑，还不等下锅就露馅，被宋念慈狠狠嘲笑。

晚饭宋泊霖下厨做了两道鱼和汤，其余佣人照常准备。汤圆是从外面餐厅订回来的，经典的黑芝麻馅，宋念慈不喜欢，额外还订了些玫瑰和杨枝甘露的。

说来奇怪，近些年汤圆口味千奇百怪。小时候她只知道有黑芝麻和花生两种，最多再加一味山楂馅。不知道是不是市场的创新能力越来越高，杨枝甘露的都给做出来了。

她尝了一颗，芒果香精味直冲脑门，还有些许的西柚粒，其实算不上难吃。但比起在港城吃过的杨枝甘露双皮奶是差了许多。

稍晚些时候，一家人在客厅看春晚。节目编排一如既往地无聊，宋念慈看得昏昏欲睡，又在宋青山的监督下慢吞吞地吃完六颗水饺。六颗里面四颗都有彩头，三个红枣一个糖。这么多水饺里一共也才十个彩头，她一个人占了四个。

宋青山很是欣慰，说念念今年一定有福气，说不定能带个女婿回来。

宋泊霖和关时越相视一眼，都默契地不说话。

终于熬到零点，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电视机里的主持人一齐道贺新年好。

宋念慈和关时越也凑到宋青山跟前：“爷爷新年好！祝爷爷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宋青山被逗得哈哈大笑，从沙发柜里拿出两个厚厚的红包，给他们二人一人一个。

接过宋青山的，也没忘了旁边的宋泊霖。宋念慈在一年里少有这样乖巧的时刻，和关时越一起又拿到了宋泊霖的红包。

所有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结束后关时越搀扶着宋念慈把她送回房间。

她现在恢复得不错，自己可以慢慢挪着前行，但姿态有些滑稽。

到了房门口，宋念慈偏着头笑得别有用心：“哥。”

关时越手指轻戳了下她的脑袋：“你呀。”说完，从口袋里抽出一封红包，还不等开口说话就被宋念慈抢了去。

“谢谢哥哥！”

回到房间，宋念慈终于有空查看从零点开始就不停震动的手机。

屏幕刚亮起，何京昱的电话就打进来。

“新年好啊念念！”

宋念慈温温柔柔地应：“新年好。”

“接这么快，是不是专门等着我呢？”何京昱不正经的口吻依旧。

“别贫。”

“我给你带了点家里的饺子，刚让人拿进去了。他们说你上楼了，那你就别下来了。”

“你过来了？”宋念慈语气疑问，带着不确定。

“在你家院子里呢，你现在来窗边儿。”

她慢慢移到窗边，把窗帘拉开往楼下望了一眼。何京昱果不其然在跟她招手。

她叹了一口气，也朝他挥了挥，动作僵硬。

“我见到你就行，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再来！”

挂断电话，何京昱又仰着头跟她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

宋念慈回到床上，逐条回复朋友发来的新年问候。

直到划到最下面，久未出现过的名字跃然入眼，一瞬间隔着屏幕触碰过那个名字的指尖都微微发烫。

“念念，新年好。”

只有短短五个字。发送时间卡着零点，也是最早给她发新年祝福的人，所以就被后来的信息积压到最下面。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和思考的时间，宋念慈直接把电话拨过去。

那边很快接起，但伴随而至的是两人的沉默。

“念念。”

他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地缱绻，叫她名字的时候总是有股黏糊劲儿，惑人心智。

“为什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她的态度要比刚才跟何京昱通话时冷淡许多。

许之昀顿了下，随即发出一声轻笑。

好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