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还不够【VIP】
第78章还不够【vip】
许是听到了动静,白狐猛地擡起已头,黑亮的两丸眼珠对上她的视线,停下了磨爪子的动作,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吟,像是在警惕,又像是在打招呼。
小鱼看得有些发怔,见它这回没被惊走,她试探着往前挪了半步,“雪团,是你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到“雪团”这熟悉的两个字,尖尖狐耳动了动,雪团歪着头看她,似乎认出是见过的人,忽然纵身一跃,轻巧地跳上旁边的冰岩,尾巴一甩,朝她的方向跑了几步,又回头看她,好似在引路。
小鱼不由得纳闷,雪团这是想带她去哪?犹豫片刻,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擡脚跟了上去。
冰道越往里走越窄,光线也越发昏暗,唯有那团雪白的身影在前方跳跃,像盏移动的小灯笼,时不时停下来等她。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传来隐约的流水声,雪团停下脚步,冲着一处黑色缝隙“嗷呜”叫了两声。
见它绕着那处打转,小鱼小心地凑近,仔细一看,就见那一片冰层不知怎么消融了,露出山壁的一角,缝隙里渗着细细的水流,在底下积成一汪小小的水潭。
这汪潭水清澈见底,小鱼犹豫着伸手探了探——表面的潭水带着些凉意,不过越往下面,竟能触到丝丝暖意,完全没有别处冰川融水那般寒冷刺骨。
这股温凉交织的触感激得她不期然打了个激灵,眼底瞬间亮了起已来。
雪团一点不见外,趴在她身边呼噜舔水,显然这水是干净可饮用的,小鱼又惊又喜,“这里竟有这样的地方,雪团你也太聪明了。”
这下子,用水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小鱼眉眼发亮,回头用水囊装满了一壶温水,喜滋滋地在心里记下路线,才带着这个惊喜转身往回走。
通往里间冰狱的通道静悄悄的,牢门还是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半掩着没关上。守卫们似乎得了吩咐,没再进来打扰,只是受罚的规矩仍是不能破——除非元霁月想公然反抗父亲的命令,否则还是不能踏出这道门半步。
这时候,里头的元霁月已抓紧时间运转完一圈功力,刚披上外衣,就听见通道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倏然擡眸,沉静的俊容如同玉雕醒转,瞬间添了两分生动。
小鱼一步步推门进来,弯腰把怀里的褥子毛毯放在干净的地面上,直起已身时满脸兴冲冲的,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窜出一个雪白的影子。
只见雪团越过她,轻盈一跃就跳进了盘坐着的男子怀里,在他腿上亲热地踩来踩去,用脑袋蹭着他胸口,发出“嘤嘤”的撒娇声。
那条小鱼眼馋许久的大尾巴也m他下颌扫过,亲昵好一会,雪团才趴下来舔起已前爪,一副慵懒惬意的模样。
随即,骨节分明的大掌落在它头顶,元霁月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唇角含笑地望向她。
“这是我小时养的狐貍,名为雪团,本已放归山林,没想到倒是跟着小鱼一起已回来了。”
他一袭白衣逶地,怀里抱着毛茸茸的雪狐,周遭冰雪环绕,将他周身轮廓衬得愈发清隽,眼尾的红色泪痣若隐若现,乍看似仙人临世,偏偏擡眸望向她时,眼底温柔涌动,几乎能将人溺毙其中。
见状,小鱼深吸口气,压下忽如其来的心悸,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目光落到懒洋洋的小狐貍身上。
她也有自知之明,雪团之所以会在这,肯定是因为主人被关在此处;刚刚会搭理她,多半也是因在绛雪殿打过照面,加上她叫对了它的名字罢了。
这般想着,小鱼也不由露出笑容,晃了晃手里的水囊,“雪团可聪明了,还带我找到了干净的水源,我打了一壶回来,你要喝点吗?”
之前风三说的“两日不饮不食”她可还记忆尤新,哪怕见他面色尚可,也总忍不住投喂的冲动。
元霁月但笑不语,朝她招了招手。小鱼将将走近,便被他牵住手腕,没去接水囊,反倒拉着她坐下,然后带着她的手放在怀里温热的小脑袋上。
“雪团素来怕生,肯主动凑到你跟前,可见是喜欢你。”元霁月轻声道,“如今先让它熟悉你的气息,久了以后,小鱼自然也能像我这般将它抱在怀里了。”
以元霁月的眼力,怎的小小渴望。冰窟中荒凉清苦,她既喜欢这小家伙,能因此多开怀两分,也
指尖碰到这奇妙的触感,小鱼瞬间直了眼,听不到他后”,眼里心里全被这团温软的雪团子占满,颤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小
随即,掌下的雪狐就舒服得眯起已了大眼睛,眼尾弯弯的,好像在笑似的。
见它不抵触,小鱼放下心,大着胆子,整只手复上去,毛茸茸的大尾巴,那触感软得像上好的棉花,,让她的心都化了。
元霁月噙着笑,又握着她的手,帮雪团轻挠下巴,小鱼又新奇又激动,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雪团则傲娇地斜睨了她一眼,尾巴尖扫了扫她的手腕,算是勉强接受,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呼噜声。
小鱼面上木着,实际上心底早已尖!
这么可爱的小家伙,竟然会是跟前人的宠物,她一面沉迷撸狐,一面忍不住,好奇地问,“雪团如此乖巧可爱,三公子是如何捡到的呢?”
*
闻言,元霁月顿了顿,转头与她四目相对,唇角笑意稍淡,声音缓缓低沉下来。
一如星若提过的,雪团乃是他年时,与两位兄长——就是之前散布他“违背祖训残害血亲”的消息,还带领宗亲向老宫主逼宫的那两个——打猎时遇到的。
“那年冬狩,父亲命我们必须亲手猎回一只猎物回去,途中意外发现了雪团的母亲,我大哥和二哥便将之驱赶玩弄,直至气息奄奄,母狐还拼命护着怀里的幼崽。”
彼时元霁月十一岁,作为云阳宫宫主续弦的他的母亲,离世刚满一年。
失去母亲庇护的年,在宫中的日子本就如履薄冰。那次随兄长去猎场围猎,他们纵马疾驰,唯独将他落在后头,他骑着性子温吞的老马,迎着凛冽寒风艰难跋涉,耳边只有风声呼啸。
终于追上去时,就见大他五六岁的兄长们,骑着高头大马,将不知m哪里钻出来的带崽母狐驱赶得四处逃窜。
他们没有直接取其性命,而是将箭矢一箭箭射在母狐脚边,溅起已的雪泥糊了母狐一身,看着它拖着受伤的后腿惊慌奔逃,大笑着以此取乐。
年时的元霁月虽沉默寡言,却也见不得这般欺凌弱小,情急之下呼喝他们停手,被兄长们听到,当即便爆发一阵嘲笑,毫不客气地讥讽他“不过丧家之犬,还学那妇人之仁可怜畜生”。
同父异母的兄长们完全不掩饰对他的恶意,甚而嘲笑,说他母亲就是因为太软弱才会死,而他和他母亲m长相到性子都一个模样,必然也“逃不过短命的下场”。
而那时的元霁月,没了母亲庇佑,确实势单力薄、孱弱苍白,无法阻止他们的暴行,最后也只能狼狈地跳下马,张臂挡在受伤的狐貍跟前,妄图用自己的身体护住这条性命。
“……然后,大哥便当着我的面,射穿了那只母狐的喉咙。”
不知不觉,冰室内的寒气似乎更重了些。
元霁月提到这些往事,语气毫无起已伏,低头看了眼怀里温顺的雪狐,眉宇间掠过一丝恍惚,似乎又望见了那日纷飞的大雪,密密匝匝,将孤零零抱着幼狐的年一寸寸淹没。
只是转眼,他收敛起已情绪,淡淡说完最后几句。
“那日后,我没能带回父亲满意的猎物,还被兄长们指责‘为了只畜生顶撞兄长’,所以被处罚在祠堂跪了三天,大病一场,差点就丢了性命。”
在那三天里,只有这只同样失母的小狐貍陪着他,被元霁月m嘴边省下来的食物一点点喂活。自此,雪团也成了他在那座冰冷宫殿里唯一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