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潜龙伏虎
夜幕笼罩着监狱，四周静谧得只剩下囚犯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封掠白躺在狭小的硬板床上，单薄的被子裹在身上无法驱散他内心的寒意。
灯光昏黄而微弱，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封掠白紧闭双眼，试图入睡，可方青黛的那些话却如鬼魅般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
“你以为你是谁的孩子？”
“你可是那个宴长宇的种啊！”
怎么可能？他在心中无数次地质问，他怎么可能是宴长宇的孩子？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和宴寰寒之间……想到这里，封掠白只觉得水淹没头顶，要窒息而亡。
方青黛那冷漠又绝情的话语再次响起：“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养着你，还不是为了宴沉舟，那才是我的亲儿子。”
这又重重的一击，让他好不容易筑起的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往日里，他听着宴寰寒讲述学校里的种种，那些对宴沉舟的讨厌与抱怨，此刻都成了莫大的讽刺，是一个无比荒诞的笑话！
原来，自己一直活在谎言之中，被蒙在鼓里，像个小丑一样。
封掠白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里，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粗糙的枕巾。
他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质问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该被利用完后抛弃？为什么我就得是个傻子，就得是个废物？”
过往的种种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些曾经美好的瞬间，如今看来竟全是虚假的伪装。
他渴望一个理由，哪怕只是一个能勉强欺骗自己的理由，好让这颗千疮百孔的心能稍微好受一些。然而，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在这混乱不堪的思绪里，始终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释怀的答案。
封掠白蜷缩在床上，身体因抽泣而微微颤抖。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要将这身影吞噬殆尽。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处的豪华茶室里，茶香袅袅。
宴长宇身着剪裁精致的西装，优雅地坐在茶桌一侧，对面是白伯山。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和睦。
白伯山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笑着说道：“宴兄，这次合作可真是皆大欢喜啊。”
宴长宇微微点头，十分得意：“是啊，多亏了白兄的帮忙，我才能顺利拿到公司的掌权。”
白伯山放下茶杯，靠在椅背上，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哈哈，我也拿到了那笔丰厚的报酬，这合作实在是太愉快了。以后咱们还得多走动走动啊。”
宴长宇微笑着回应：“那是自然。”两人举杯相碰，清脆的声音在茶室里回荡，庆祝他们各自的“胜利”。
白伯山与宴长宇一番密谈过后，两人各怀心思地结束了这场交易。白伯山不经意间瞥到手机屏幕亮起，眉头微微一蹙，不动声色地向宴长宇告了声歉，而后转身朝着茶室的另一侧走去。
昏暗的灯光下，方青黛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转动着精致的茶杯，杯中的茶水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听到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目光与白伯山交汇。
白伯山看到方青黛，不禁微微一怔，随即脸色沉了下来，质问：“你怎么在这？”
方青黛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反问道：“我怎么不能在这？还是说大哥你心里有鬼？”
白伯山心中“咯噔”一下，但很快恢复镇定：“我怎么可能心里有鬼？”
话音刚落，外面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紧接着“轰隆隆”一声巨响，炸雷响彻天际。白伯山毫无防备，身体微微一颤，着实被吓了一跳。
简陋公寓里，将季正深陷噩梦的泥沼。
梦里，他独自开着车在蜿蜒的公路上疾驰，周围的景色如鬼魅般飞速掠过。突然，前方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刹车不及的他狠狠撞了上去。车身剧烈摇晃，将季的脑袋重重磕在方向盘上。
惊慌失措的将季急忙推开车门，双腿发软地走到车头前查看。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人。
恐惧瞬间攫住了将季的心，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本能地只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慌乱之中，他费力地将封掠白拖到驾驶座上，伪造出是封掠白驾车肇事的假象，而后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现场。
他在夜色中疯狂逃窜，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他突然想起了白伯山，那个一直觊觎封掠白财产的人。于是，他心急火燎地去找白伯山求救。
见到白伯山后，将季气喘吁吁，哀求：“你不是想要封掠白的财产吗？我有办法帮你得到，但我们要做个交易。”
白伯山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将季，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他嘴角微微上扬：“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将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将计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白伯山听后，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行，我可以帮你消除一切痕迹，但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接下来的一周，将季按照计划行事，有意无意地制造各种相同的场景，混淆众人的视线，试图让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制造出一种叙述错乱的效果。他穿梭在不同的场合，重复着相似的动作和言语，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露出破绽。
又是一个夜晚，天空再次乌云密布。将季疲惫地躺在床上，满心不安让他难以入眠。恍惚间，他刚刚进入梦乡，外面突然又打了一声雷。这声炸雷如同炮弹在耳边炸开，将季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整个人惊坐而起。
此时的他，额头布满冷汗，回想起梦中的情景以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就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而他，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对不起…封掠白，对不起…”
杯子“啪”的一声被甩飞了出去。
在寂静的茶室里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声响，吓得将白伯山脏猛地一缩。
白伯山面色阴沉地盯着方青黛，眼神中透着警惕：“你究竟想做什么？”
方青黛轻轻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端起茶杯又浅酌一口，缓缓说道：“以白家的能力，想摆平封掠白的事太简单了。”
白伯山眉头紧皱，心中不安：“你这话什么意思？封掠白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青黛放下茶杯，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别装糊涂了，你会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封掠白是老爷子最喜欢的孩子，想着他能多分点财产，我也能跟着多得一些。可没想到你们这些人，一点都不给他留活路。”
茶室里，气氛压抑。方青黛目光盯得瘆人。
“大哥，你还记得斯年长什么样子吗？还记得小六的父母长什么样子吗？”方青黛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千钧之力，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白伯山原本镇定的脸色瞬间一变，不耐烦地吼道：“你是不是得痴症了？！”
方青黛却不为所动，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也是这样的下雨天，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他们本不该死，都是因为你，为了谋夺家产，你不择手段，伪装车祸，杀害了他们。”
白伯山的眼神变得阴鸷起来：“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