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魂去身消现纸灵鹤
84魂去身消现纸灵鹤
◎她死了?不真实!◎
姜含意满脸怒容,攥紧了剑柄,青筋像是要爆破般暴起,她快步走到倒在地上的逍遥仙子面前,一双喷火的眼睛紧盯着她。
“为什么要杀了我师父和师妹?她们碍着你什么了?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姜含意朝逍遥仙子吼道,话里饱含着悲伤与愤怒。
逍遥仙子停住了笑,猩红的双眼缓缓眨了眨,像是陷入了回忆,怔怔地望着乌青的天空,久久不语,半响后喃喃道,“师妹死了?师妹死了!”她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大喊大叫道,“是!哈哈哈!是!死了!哈哈哈哈!我杀的?我杀的!啊!啊!啊!……”她嚎啕痛哭起来,“我杀的!我杀的!师妹!师父!对不起!不,不是我杀的!”
她半疯半癫道,“啊啊啊……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啊啊啊……都死了!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是狐妖!我救了他,他为什么要杀我?师父你不该救我!师父对不起,我不该救妖,不该……”
宋时月望着凄哀的逍遥仙子百感交集。
姜含意扯着逍遥仙子的衣领:“我师父和师妹的魂魄呢?哪去了?你……你……你对她们做了什么?”那句“你吃了她们的魂魄?”她不敢问出口。
逍遥仙子盯着她看,“没了,消失了,没了,渡了,哈哈哈……对,渡了,渡了……”她眼角的泪缓缓滑落,一颗,两颗,无数颗,止都止不住。
“渡了?渡了……”姜含意喃喃道,面上松了一口气,一直压在心头的石头终于轻轻地落地了。
宋时月心中犹疑不定,她是无脸魇?但她为什么还有作为逍遥仙子的意识?还有她身上的黑气为什么没有红眼?她盯着她看了许久,始终无法认同她就是无脸魇。可若不是,她为什么能控制七位长老?
她回想着,今晚的逍遥仙子,很强,若是从前的她,按正道的方法修炼,就算再修炼五百年,也无法战胜她,她走了邪道,她也走了邪道,她胜了,胜得太轻松,不真实!
逍遥仙子微微转头,看到宋时月大叫道,“……你如我一般,如我一般……我们都一样,都一样……殊途同归……你早晚和我一样!!”
宋时月定定地看着她,并不言语。
“师姐,你……”花极颜从宋时月身后站了出来,开口向宋时月说话。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逍遥仙子忽然一跃而起,猩红的双眼几欲滴血,满身黑气涌动翻腾,忽然间黑气中睁开了数十个红眼。
宋时月双眼睁大,脸色变冷,手中的剑燃起更旺的蓝火,满身都是灵气流动。
“狐妖,妖孽,狠心的妖孽,去死!去死!”逍遥仙子面目狰狞怒吼着。
可她还没有冲到花极颜面前,宋时月便一道蓝色的火焰劈了过来,劈开她满身的黑气,紧接着锋利的剑身噗呲一声,贯穿了逍遥仙子的胸膛,鲜血立即顺着剑身如泉喷了出来。
逍遥仙子面目狰狞,扑的一声,双膝跪在地上,头缓缓擡起来看着宋时月,“早晚如我一般!!我们都一个结果!!”说完整个人往后滑去,身体溜出了蓝火剑,砰的一声,仰面倒在地上,而那藏在黑气里的数十双红眼齐齐隐去,半响后黑气散了个干净,那双红眼渐渐变回了人眼。
姜含意望着逍遥仙子,片刻后,她弯下腰,伸出手合上她的双眼。
宋时月看着眼前的尸体,心中并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真的是她?真的死了?她总觉得不真实,总觉得下一刻就会有一个没有五官的东西跳出来嘲笑她的愚蠢。
她的感觉是对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个紧闭双眸的男子猛地睁开眼,喃喃道:“竟然死了。”他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真是令人期待!”
……
悦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掌门死了,下一代掌门苗子死了,门内最高的长老也死了。而七位长老经过这件事情,以年老无力,不能带领悦心往上走为由,纷纷推辞接任掌门。
年轻一辈中,再没有一个如曲巧灵般按着掌门的模子长的弟子,最优秀的那一个便是姜含意,因此,她成了悦心新一代掌门。
距那晚已过了三天,这些天宋时月和花极颜在悦心暂时住了下来,一方面是为了让花极颜养伤,另一方面宋时月还茫然回不过神来。
这几天她看着姜含意忙进忙出,她瞧着她,好像在看年轻的邱掌门一般,很不习惯。如今,姜含意已搬进掌门院,而她曾经的住处成了一片废墟,她也没有要修复意思。
姜含意成天板着一张脸,眼底蕴含着深深的哀愁,这几天她没有卧床养伤,而是顶着受伤的身体处理悦心的事物,比如逍遥仙子的后事,搜寻她的住处和闭关之处,可惜她们什么都没有发现,无人知晓她是何时变成那样的。
邱掌门和曲巧灵也在她的主持下,正式入土为安,处理完这些事,直到今天她才空闲下来。
“老宋,多谢你。”这一句话,这些天她都不知道同宋时月说了多少遍,每一回宋时月都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你再陪我去一趟我师父的住处吧。”姜含意轻声道,说完她就朝掌门院的正院走去,这些天她都只住在偏院,对于邱掌门平日起居之处,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
姜含意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眼前门窗紧闭的屋宇,许久之后,才朝前走去。她踏上七级的台阶,手朝前伸出,吱呀一声,门被打开,她擡起脚,踏过门槛,进到屋里。
宋时月跟在她身后,一边走进屋里一边环顾四周。
屋里布置得很简单,中间是一张方桌和两张椅子,左右两边各是一字排开的三把椅子和两张桌子错开放。墙上各一道门通向耳房,两边耳房,一边做书房,另一边卧室。
姜含意神情呆滞地站在堂间,睁着一双忧伤的眼睛,一点一点地把所有的东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宋时月凝神扫了一眼,便朝卧室走去。与堂间的整洁不同,这里床铺凌乱,中间桌上一杯茶水倾倒在桌面,流下一滩水渍,地上一张凳子横倒着,像是被人狠狠地翻找了一遍。
姜含意在宋时月身后静静地望了一会儿,眼中的愤怒慢慢平静下来,最后默默地扶起凳子,摆好茶杯,擦干水渍,把这里弄成这样的人已不在这个世上,再多的愤恨也无用,想要怨恨也无人可怨恨。
宋时月看了她一眼,一边扫视房间,一边动手查看,片刻后才离开这里,朝另一边的房间走去。
她进到书房门口,书桌上,书本凌乱地堆砌,砚台被打翻,墨水沾污了桌面。一叠纸张,一半散在桌面,一半散在地上。书架上,书本七倒八歪,有些则是散落在地上,一本压着一本,铺张开来。
姜含意整好卧室也来到书房,她只看了一眼,便默默地蹲下身子,拾起一本本书,码好,放到桌面,放到书架上。
突然地上的姜含意停止了捡拾书本,盯着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看了许久。
宋时月走近她,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她盯着地上一张纸。那张纸原本是一只纸灵鹤,但是它现在被人粗暴地打开了。也就是说,这只纸灵鹤所携带的消息并没有送到收信人手中。
“这是我传给师父的。”她面露自责,咬牙切齿道,“你说师父是不是因为和老太婆抢夺它,惨遭她的毒手?”
宋时月捉住她前半句话,紧盯着她,急切道,“你传给你师父的?什么时候传的?写了什么内容?”
姜含意沉浸在自责中,没有听到她的话,流着眼泪喃喃道,“是我害了师父,我不该给她传消息的,是我害了师父和师妹,我是个罪人!”
宋时月蹲下身子,掰过她的身子,面对着她,“不是你的错,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姜含意擡起婆娑的泪眼,凝望着她,宋时月再次问道:“你什么时候传的?上面是什么内容?”
姜含意哽咽道:“在瑜城你被红气束缚住,拖进地下的时候。我禀告师父,瑜城有魇,疑似无脸魇。”
宋时月松开她,脑袋停止转动了半刻,面容十分呆滞,她脑海里回响着,“邱掌门传信于我……”的话语。
邱掌门从未收到过这个纸灵鹤,师傅却说邱掌门传信于他。众多证据,都在指向他就是无脸魇,他就算不是无脸魇也和他关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