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哭泣

第195章哭泣

天地晦冥，风携凉意，树影婆娑。

御花园中悬挂着各种模样的宫灯，灯火隐隐绰绰，时明时暗，加之假山、古树等的遮掩，视野着实算不得清晰。

故而，九王爷脸黑如海，墨黑的眼底燃烧起火苗瞧起来格外吓人。赵清书心中一怵，连忙改口：“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也是好心为你着想，若你的心上人不是她，当我没说过便是。”

心中暗忖道，那她岂不是白白埋怨郑玉容一番？又想，反正她与郑玉容的梁子结下，也不差这一桩。只是不免好奇，九王爷不喜郑玉容，那么他是为了谁与温茸大打出手？

“你挨了打、受了伤，反关心我做什么？”九王爷轻道，声音淡漠如雪，面色平淡，悠远如暗夜，不见情绪。

说到受伤，赵清书猛然记起九王爷身上的伤势来，急急砸下一连串的问题：“你身上的伤可曾好些？那时不是也被蛇咬了么，为什么不喊疼？被浸泡在湖中那么久，还受着重伤，为什么要一个人回来，是不是我说的那些话惹你生气了？其实我没有其他意思，人生百态，各有不同，胆小窝囊些也没有什么不好，你不要介意，更不要放在心上。只是你会武功，要是下次再有刀剑袭来，你不要躲，能挡开就好了，这样身边的人不会受伤，你也不用自责，两全其美，是吧？”

赵清书絮絮叨叨的说着，九王爷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眸光深深，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意味，像是漩涡，能将人吸引进去。

手，始终牵着她的不放开。

“我是不是有些啰嗦？”见他不说话，赵清书讪讪地笑，埋下脑袋：“对不起，我那样说你，你还不计前嫌地救我，谢谢。今天又帮我解围，我欠你的真是越来越多，不过我会努力还你的。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遣人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决不推辞。”

九王爷仍不说话，凤眸里凝聚着夜色，浓的化不开，颀长的身影折射在地上，与她的影子痴缠在一起。

见他没有迈步的打算，赵清书左顾右盼寻找话题，环顾间发觉旁边的一丛菊花开得异常灿烂，笑道：“这菊花是什么品种？生得好漂亮，绯色的花瓣，嫩黄的花蕊，细细绒绒的，簇拥在一起卷儿卷儿的，从没见过呢！”

九王爷静静地瞅着她，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眼中闪过怜惜，声音清越悦耳，宛似死水般没有波动：“这里没有外人在，想哭就哭，不会有人笑话你。”

“我没有不开心，为什么要哭？”赵清书一愣，然后欢快地说道。“其实身上满是脏污，粘腻着很难受，找到地方让我梳洗一番可好？可能还得麻烦你给我找身新衣裳，髲髢也脏了湿了不能再用，能帮我重新找一个来吗？”

“你跟我来。”九王爷忽然用力抓住她手腕，强硬地带着她往前走。

赵清书不知方向，只得跟随着他，手上火辣辣地疼，她也竭力装作感受不到的样子。隐约听到涓涓的流水声，绕过一株枝冠茂盛的松柏，刺骨的寒风扑面吹来，她不禁拢紧身上的衣裳。想到他将外衣给了自己，怕是比她更冷，不由问道：“王爷，你冷吗？”

“哭吧。”九王爷的声音淡淡的，手上的力道放松。

赵清书有些恼火，总让她哭作甚？难道哭比笑好吗？顿时拔高声音，不耐道：“说了我很好，一点儿事情都没有，为什么要哭？王爷若是不想帮忙，直言便是，我去找贤妃娘娘，她总算是我的姨母，不会愿意看见我丢丑在外的！”

九王爷举起他们一直交握着不曾放开的双手，慢条斯理地道：“若是你没事，会任由我牵着你的手不放开吗？若是你没事，你的手怎会像冰块一样冰冷？”

赵清书立刻想要把手抽回来，以为他会阻止，她用了极大的力气，哪知他轻易就放开，回手的力道过大，她连连后退两步才站定。

“你低下头。”不容她拒绝地命令式声音。

压制着怒火垂下视线，她发觉自己正站在一条小溪边，流水淙淙，蜿蜒向前。算不得平静的水面，模糊的倒映出一个披头散发，满身泥泞的姑娘。

他道：“赵清书，你有看清自己的模样吗？你的眼中，满是痛苦。你连自己都骗不过，如何骗我？”

好熟悉的话语！

饶是有宫灯照明，光线也比不得昼日，加上溪水流动，她根本看不到自己眼神……可是，他所说的话语，好生熟悉！

心头有酸楚弥散开，她死死压抑着，强自微笑：“确实狼狈了些。”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喜欢就笑不喜欢则哭，随心所欲率性而为……为什么现在要压制着自己？这里没有旁人，若是委屈难过，尽管哭出来，在我的面前，你不需要伪装。有人陪着你，总要好过独自流泪罢？”九王爷别着脸看向另一边，表情僵硬，声音生涩，极为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