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执念

第147章执念

“恳求姑娘去看看主子。”夜不仅没有起身，反而无比恭敬地往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赵清书下意识皱起眉头，竭力掩饰心中的厌恶，问道：“窝……公子他怎么了？大夫说没救了吗？”

差点失口说出窝囊废来，她急忙改口。但语气中的嘲讽，怎么都没有压下去。

夜的脸上，显露出几分尴尬，然后低声道：“公子伤得很重，大夫一直候在门外。可公子……他不愿让大夫诊脉。”

不让诊脉？这位大爷想要闹什么？他躲那一下才保住性命，她也因而受伤，他现在闹起脾气，她可不就白挨这一剑？赵清书不免恼怒，挣扎着要起来，银杏忙将帘子放下，服侍她穿衣洗漱。

见她难受，银杏担忧道：“姑娘，您自个儿身上都不爽利，有事情奴婢给您带话去便是。强行起身，只怕伤口要裂开，到时您承受的痛苦要更多！”

赵清书便是一顿，只是简简单单的抬起手，也痛得她冷汗直流。若是站起身，怕要痛得痉挛吧？为那个胆小鬼，她要这么拼吗？抬头看看银杏，她有片刻的犹豫，然后摇头：“还是我去吧。”

夜长跪在门外，可不是为请她出面吗？她若拒绝，只怕夜不会起来吧？

强忍着痛楚，赵清书坚持着一步一步走到门口，银杏再撩起帘子，夜见她出来，眼中有着分明的欣喜。

九王爷的房间离她的房间不近，由银杏搀扶着一路行过去，她脸色煞白，左肩处火辣辣的疼着，丝丝血迹渗透出来，染红她身上的衣裳。

“姑娘。”银杏见着，担忧不已。

“我没事！”赵清书磨牙，既然来了，怎能无功而返？而且，万一他因为对她的愧疚死去，将来她怎么去见无思？

心中只暗恼这个九王爷窝囊，一点小事就寻死腻活，折腾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真想代替当今圣上，好好教训他一番！生命，是这么容易就能舍弃的吗？多少人想继续活着，却求而不得？他能继续活着，怎可蓄意放弃？

夜推开处于走廊尽头的那扇雕花木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熏香都未能压下去，呛得赵清书直咳嗽。

绕过画着梅兰竹菊的四页屏风，见九王爷侧坐在床上，青丝垂下，遮住他半边容颜，表情清冷，唇无血气，容颜衰败，凤眸黝黑无底，不见丝毫光彩，完全像是死人一般毫无生气。

她不免吃惊，距离前一次相见，不过短短一天时间，他怎么就变成这般活死人模样？

“姑娘。”不敢走远，静候在床侧的叶霜雪轻唤一声，美目含愁，在九王爷脸上打了个转儿，向她迎过来，低声说道：“主子快撑不下去，恳求您劝劝他。”

赵清书点头表示明白。

银杏扶着她在床边坐下，在叶霜雪的示意下转身走出去，房门被轻轻掩上。

九王爷懒懒抬眸看她，眸光亮了一瞬，很快又湮灭，他垂下眼眸移到她染血的左肩，缓缓抬起手，摸索过来。

他的手，灰白灰白的，看起来更显骨瘦，指腹轻轻触碰到她的血迹，然后慢慢缩回，凤眸定在染血的指尖上，呆了。

“这个伤，很疼。”赵清书开口打破沉默，想要咧嘴笑，牵动了伤口，表情就诡异起来。“你的伤口，疼吗？”

九王爷轻轻摇了摇头，仍是不带情绪，等待着死亡来临般，安安静静。他穿着纯白的绸衫，从伤口渗出的血迹格外明显。

赵清书抬起右手，在他身上血迹最浓厚的手臂上重重扭了一下，再问：“疼吗？”

九王爷倒吸一口冷气，眉头打结，墨黑的瞳仁中闪过分明的痛色，然而，等平静下来，他还是摇头。

赵清书轻哼一声，也不留情，狠心揪住他的伤口处的肉不放，冷声问：“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