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坚定

第240章坚定

她是在赶他走吗？安仁以为自己听错，难以置信地看她，见她神色里只有厌弃，心头大怒，高声喝道：“从来只有我赶人，没有人赶我走。敢跟我说这话，你是不知道我厉害罢？”

“绣花枕头一个，能有多厉害？”赵清书满脸不屑，挥手：“快滚。”

“三儿，说话不可无礼。”赵咏棋拉住赵清书到一边，正要向着安仁赔笑，安仁怒而起身，嗤道：“呆会儿你莫求我！”

声落，迈步走出去。

赵咏棋摇头，看着妹妹半是无奈半是宠溺，方岩一直埋头饮酒，像是没有当作他们不存在。

问题亘在这里，不解决也不行，见桌上空酒壶越来越多，方岩的脸上染着绯色，赵清书轻道：“方岩哥哥，今后你打算怎么办？还会继续求亲吗？”

方岩怔住，低着头望着手中的兽耳衔环酒樽，见酒水上下晃动着，呐呐无言。

赵清书更是难过，低下脑袋颤声道：“我一直在旁边看着，你们的痛苦我虽不能分担，但十分理解。这件事是我撺掇而起，哪怕到而今，我也认为这么做没有错！除了坚持与抗争，再没有其他撮合你们的办法，哪怕你们后悔，想要放弃，我不会道歉。”

方岩静怡地抬头看她，悲楚的眼神稍软：“三儿，你是好心，不能怪你。”

赵清书摇头，手心紧握，掩藏在面纱后的表情不比方岩好看：“方岩哥哥，你能听从我的意见，持之以恒地求娶姐姐，我真的很高兴。让姐姐过得幸福，这是我的心愿之一，而这个心愿，你能做到，所以，哪怕方岩哥哥你很痛苦，我也不会道歉！”

“三儿。”方岩很是吃惊，看着随着她轻颤的身体而舞动起来的娟纱，他的眼睛蓦然发酸。怕眼泪再次掉落，他忙不迭地抬起头，竭力控制情绪。

第一次看见她，是在那一年的宴会上。正是端阳的次日，春末夏初，飞花如蝶，草长莺飞，他随着赵咏棋等寻音走入花园中，从诸多的笑脸里，一眼便看见她。并不是她的容貌有多吸引人，只是旁人都在笑着，她却蛾眉紧蹙，在听见那般美妙的天籁乐声后，眉宇间多有些不痛快。

心中好奇，就悄悄多看她几眼。她似有察觉，瞬间敛起情绪，落落大方地冲他微微点头，神色里再不见方才的忧郁，晴如雨后天空，干净无物。

他微微一怔，挪开视线。

再过热闹的宴会，都总有无趣的时候，他觉得烦闷，趁着无人留意起身离席，准备随便去走走。经过一株石榴树下时，看见她站在那里说着什么，小脸紧绷，眉眼间满是严肃。

站在她对面的小姑娘，记得是她的表妹苏蜜枣，脑袋低垂着，看不到表情。

他暗道，苏蜜枣是寄居在这里，难道她嫉妒表妹出风头，有心奚落？这么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藏在石榴树后边。

“枣儿妹妹。”她的声音，不如她的表情严厉，听起来温温软软的。“我们是一家人，不分彼此，你何必处处刁难着三儿不放？哪怕让三儿没脸，你也不能获得好处。”

苏蜜枣全身颤抖，攥紧手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道：“说什么一家人？你是嫡出的大小姐，又怎会懂得我的痛苦？其实你们根本就将我当做外人看待，如果我也是你的亲生妹妹，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斥责我吗？她是庶出，生来卑贱，凭什么过得舒畅？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装好人，我不需要什么好处不好处，我就是不想让她好过！”

她很是吃惊，面对满脸恨意地苏蜜枣，踉跄着退后一步，呢喃道：“枣儿妹妹，你怎能如此想呢？可是有人欺负了你？或者，有谁乱嚼舌根了吗？”

苏蜜枣犟着脖子，偏脸看向另一边，他看见她脸上满是不屑，声音里只有怨恨：“我寄人篱下，处处被人瞧不起，她只是庶出，凭什么舒舒坦坦？我告诉你，我就是看不得她称心如意，就是要让她感受到屈辱，你能怎样？要为了她把我赶出府去吗？你是嫡女，舅母疼你宠你，赶我出去并不困难吧？反正我不是你的妹妹，你去告我状啊，用不着在这里对我说教，横竖我也是个没有母亲教养的野孩子！”

“笨蛋！”她轻叹一声，不顾苏蜜枣的反抗，抬手将她抱在怀里，笑颜温婉：“你怎么用反办法呢？你羡慕三儿，就该与她好好相处，想要家人，更应该跟大家和和睦睦。因羡慕而嫉恨，不可取！”

“别说得你好像什么都懂！”苏蜜枣狠然将她推开，暴怒道：“像你这种人，怎会理解我的痛苦？我就是故意嘲讽赵清书琴技不佳，就是要让她丢丑，你要抱不平，尽管去向舅母告状啊！”

言罢就快步跑走，从他身边经过时，看都不看一眼。

“枣儿！”她满脸急切地要追，却在转眸间看见他，顿时愣住，然后停下脚步，盈盈欠身施礼，柔声道：“让方公子见笑了，方才之事，能请你当做没有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