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挣扎

第236章挣扎

流言飞语在短短时间里传遍整个京城，暗地里不知有多少人在看笑话，顺便趁机将梁家踩到泥泞里。本与梁茵定下婚约的林家人在下午前来退亲，甚至有流氓地痞到梁家名下的产业闹事，将梁家的商铺等毁得乱七八糟。

事态，一直在朝着最严重的方向发展，并愈发不可收拾。

马车离开梁府后，老夫人的神色就低沉下来，想到长女赵蔓一直在操持家事、忙于善后，为琐事四处奔走、脚不沾地，但制造出这一切事端的梁磊拒不露面，便是顺天府的人前来调查取证都避而不见，心中就隐隐地痛着。

若不是长子赵勤及时赶来，与顺天府的府尹好生说道一番，依梁磊拒不配合的态度，只怕得被官差们带去衙府里吃排头。到那时，梁家谁还有颜面见人？

想及此，老夫人便是一声长叹。

“奶奶可是在忧心姑母的事情？”因赵勤的到来，马车被重新编排，赵白氏与赵勤坐在一辆马车里，三姐妹陪着老夫人。见老夫人叹气，赵清书依偎到她的怀里，宽慰道：“姑母是一个坚强的人，表姐表哥都很能干，定能逢凶化吉，度过这场灾劫。”

老夫人亲昵地摸摸她的脑袋，勉强笑道：“三儿，有些事情你不懂。”

旁边的赵子琴犹豫再三，终是说道：“祖母，姑母当真要与姑父和离吗？”

和离？赵清书吃惊地瞪大眼睛，抬眸看住老夫人，手心微颤。

今日之事从前并未发生过，那时她病重不醒，错过梁家的寿宴。第一次见到大姑母赵蔓，是在归家省亲之时，终日躺着的她觉得烦闷，悄悄地起身前去正院。

彼此姑母与姑父坐在一起，各自与人攀谈着，但是偶尔眼神相交，她看见姑父满眼深情，姑母笑颜动人，顾盼间默契十足，生生羡煞旁人。

如今，他们竟要和离吗？

“祖母，我看到了。”老夫人还没有开口，赵子琴低下脑袋轻声说道：“顺天府来人后，姑母去请姑父，我正好去寻母亲，经过回廊时，看到姑父甩手给姑母一个耳光。姑母没有闪避，只轻声说‘我们和离吧’。”

老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拔高声音问道：“当真？”

“嗯。”赵子琴点头，眼中含泪，身体轻抖：“姑母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可是我好怕他们会就此和离，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事该告诉祖母知道。”

老夫人气得身体颤栗不止，但三个孙女都在旁边，她心里有怒也发作不得。正拧着眉，冷不丁赵清书抬起手，塞了颗糖到她嘴里。

“奶奶，这是香油米花糖，很香甜的。”赵清书眯着眼睛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糖来分给赵子琴与赵素画，说道：“奶奶，别再把我们当做小孩，我们都大了，已经可以帮您分担烦恼。这些事情您不告诉我们，将来我们出嫁后遇上麻烦，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反过来，您若是现在给我们提点提点着，未来行事总有个准。”

看着三张殷切的脸，老夫人欣慰地笑起来，慢慢把糖吃下，缓声问道：“琴姐儿，你可有听到他们当时在说着什么话？”

赵子琴咬唇，赵清书拉拉她的衣袖，她才说道：“当时姑母说着：‘老爷，相伴多年，你的衣食住行我都打理得妥妥当当，从未出过差错，便是我有不好的地方，你直言告诉我便是。看上外边的女子，想要抬到屋里来做妾，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您是我的天，我断没有反抗的道理。可您为什么要将外室养到我屋里，我还没死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人取代我吗？真要如此你还不如一刀杀了我，也省得我跟孩子们一起遭这份不白之罪！’”

说到这里，赵子琴有些难过，声音也哽咽起来。她暗暗攥住手心，强忍着继续说下去：“然后，姑父就动了手。我忍不住惊呼，看见我，姑父大步离开，姑母接着说‘我们和离吧’。姑父停下脚步，用要吃人般的眼神看了姑母一眼，一言不发，还是走了。”

老夫人抿着唇，低头思索着什么，一时没有说话。装模作样的赵素画除外，几人的心情都很是沉重。

“祖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您。”赵子琴期期艾艾，面容里染上桃花的醉意，但眼神很是悲凉。

老夫人温和一笑：“问吧。”

“姑母嫁给姑父时，父亲还没有高中，我们家虽是衣食无忧，但比起梁家还是有一定差距的。门不当户不对，祖母，当年姑母为什么会与姑父在一起呢？”看赵子琴的表情，倒真像是疑惑已久。

“让你知道也好。”老夫人的神色凝重起来，摇了摇头，叹道：“当年，我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打小起蔓儿眼里就揉不得沙子，这要嫁去富贵之家，将来可该怎么过啊？我劝过她很多次，但是他们两人两情相悦啊，都是非对方不可，闹腾一段时间后，我无奈应下。这么些年，他们一直过得安稳，我还在庆幸着当初的选择……哪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琴姐儿，最容易瓦解感情的，是时间！能将种种坎坷与诱惑熬过去，就是一生幸福；熬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