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残忍

第437章残忍

永平十七年，在一场大雪中到来。

清晨起床推开窗户，外边厚厚的白雪堆积，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洁净的没有一丝污垢，宛如世界新生。对于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活过旧年的赵清书来说，这番光景说不出来的耀眼，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待眼神逐渐适应光线，她缓缓睁开眼，清晨的风拂过脸颊，带着一股子彻骨的凉寒，她不由瑟缩。身后就伸出一只手来蛮横地把窗户关上，并稍微强势地喝骂道：“你的身体才刚刚好些，不要冻着，你若是喜欢坐在轮椅上，继续坐着就是。”

“新年快乐。”并不介意昶歌的指责，赵清书回身微微仰头看着他仍显清瘦的容颜，展颜笑说道：“新的一年，请夫君多多指教。”说完，双手交叠在身侧，故作正经地侧身冲他施了一礼。

昶歌顿时哑然，俊脸上微微闪过几分不自在，低下脑袋，复又抬起眸看看她，肤色微红，嘴唇嗫嚅，却是极浅极浅的一个“唔”字。

“快些梳洗罢，等会儿还要入宫参拜。”瞅着赵清书促狭的笑得开怀，昶歌微恼，气愤不过，像是威胁般低语道：“等晚上我在收拾你。”

赵清书的脸瞬间红透。

见她满脸窘色，昶歌才抿唇而笑，凤眸晶晶亮，潋滟生光。一会儿候在外边的人听到里边的动静，进来服侍他们梳洗，用过早膳后，两人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早间的温馨未曾退却，车厢中的氛围暖如初春，赵清书微觉尴尬，但坐在她对面的那个人却心情大好，显然是将快乐建立在她的窘迫之上。她隐忍一会儿，终究恼怒，抬眸瞪视他，却见他忽地敛起表情，抬手抱住她后撩起车帘子看向外边。

猛然一声长鸣，马车蓦地停下来。

幸好被昶歌抱在怀里，赵清书并未受到震荡，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何事，听得他低声道：“书儿，你坐在里边不要出来。”

身上的温度消失，昶歌掠身飞出马车，只剩下车帘子左右摇荡。

不知发生何事，赵清书下意识撩起车帘子，眼前的景象刺痛她的眼睛，负责赶车的上官夜上前几步挡住她的视线，低声道：“王妃，您不要看。”

“没事，你让开些。”身体轻轻颤了颤，赵清书低声道。

稍微犹豫，上官夜退让到一边。

大年初一的喜庆，通常伴随着欢天喜地的鞭炮声，马车一路行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未曾间断，然而此刻，旁边只剩下被惊吓的嘶声尖叫。也难怪，此处是入宫参拜的必经之路，周围有不少朝官命妇的马车，突然见到一具被无数利箭穿成马蜂窝的尸体，能不被吓着吗？

“怎么回事？”那尸体背朝上，衣裳被暗褐色的血迹染透，又被利箭穿透，辨不出原来颜色，虽然能从身形看出是一个男子，但是无法认出他的身份……忍着呕吐感，赵清书半眯起眼睛，抖声问上官夜。

他在外边赶马车，对这突如其来的尸体，想必会有些头绪。

“这尸体是突然从上面掉落下来。”上官夜边说着，边抬眸看向一旁因为新年而门窗紧闭的酒楼：“王爷已经过去查探，只是……。”

略有犹疑，他把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只是，这酒楼是王爷名下的私产。”

昶歌名下的私产……赵清书心中瞬间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素来有些迟钝的她，竟也隐隐约约嗅到阴谋的味道。暗暗攥紧手心，她再问道：“正好掉在我们的马车前面？”

“是。”上官夜点头。

周围的马车不下十辆，前前后后不远不近地行驶着，尸体不偏不倚，正正掉在他们面前，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毕竟他们乘坐的马车精致华贵，四角悬挂的宫灯上还印着九王府的标致，一眼就能辨识出他们的身份。

抬眸看向旁边的酒楼，赵清书的表情登时冷沉，心头掠过两分担忧，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吩咐上官夜：“过去看看是谁。”

上官夜早在等着这句话，见原本坐在后边马车上的叶霜雪、白绢等人走过来在赵清书身边站定，他点点头，几步走到那尸体旁边，慢慢翻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