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及笄

第328章及笄

待三月过去，便是四月。

赵清书的生辰在四月初九，然而今年与往年不同，今年她便十五岁，要办及笄礼，较之往年要更为重要些。尤其她现在的身份是九王爷未娶过门的妻子，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颜面，更是大意不得。

既然要操办及笄礼，少不得就要往隆重的方向去筹办。听说在某日退朝时圣上将赵勤唤去御书房，刻意点醒他要把赵清书的及笄礼办的盛大些，甚至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话里话外中，都是要支援些银两的意思。

可把赵勤吓了一跳，从朝野回来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及笄礼的事宜，他如此慎重，赵白氏自然不敢怠慢，一时间全府上下都忙碌起来。

赵清书见大家都如此郑重其事，甚至连外边的茶楼酒肆都谈论起她的及笄礼，不觉暗中警惕。赵府正站在风口浪尖，再有她的及笄礼，一时间风头可谓是无二。左思右想，她还是特意找上赵勤，郑重地商议要邀请哪些人来观礼的事情。

赵勤的意思是无论对方来不来，但凡在朝野中能有些名望的都该递去名帖邀请一番，方能称之为盛大。毕竟圣上在留意着此事，怎样浮华就怎样来，力求华美阔气。

赵清书吓了一大跳。

若是按字面意思理解，所谓盛大自然是人越多越好，布置越奢华越好，哪怕礼器、香炉等都可以极致华贵，但是圣上吩咐将及笄礼举办的热闹些，当真是让赵家把京城里无论是公卿之家还是堂官家的女眷都邀请过来的意思吗？

如果赵清书没有重回过去再成长一遍，她显然也会如此认为，要隆重、盛大、热闹……自然是越多的人参加越好，哪怕把赵府装扮得富丽堂皇，绮丽无双都是应该，甚至将文武百官皇亲贵胄全部请来观礼，以炫耀这份独一无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隆宠。

可根据从前最终导致赵府没落的种种‘罪证’来看，显然不该如此。圣上暗示赵府大操大办，除去顾全皇家颜面外，绝对还有试探的意思。

试探赵府的忠诚、试探文武百官皇亲贵胄的态度、试探九王爷昶歌的抉择……赵清书是九王爷昶歌未过门的妻子，除代表天家外，更代表昶歌本人。

昶歌是什么人？那是当朝九王爷，皇位的继承者人之一，把京城里的文武百官、皇亲贵胄全部请到赵府来，等同于什么？等同于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甚至可以说是心怀异心、密谋篡位……赵府而今正是站在风口浪尖处，落下如此大个把柄，若将来圣上要有心整治，这可是个绝好的攻击理由。

君心难测，圣意难辨，今日的蜜糖明日的毒药，古人常言口蜜腹剑、佛口蛇心、笑里藏刀……万万大意不得！

把需要顾虑的事情想清楚，赵清书一股脑儿地全部倾诉给赵勤，并给出自己的建议：尽管心怀鬼胎，但明面上谁都知道见风使舵、随波逐流，京城中无人不知她及笄，广发名帖会有大半贵妇人前来观礼，届时不仅混乱，还会喧闹，难免要产生些差错，被有心人知道岂不要取笑诟病？

倒不如将家庙周围布置得奢华精致，正堂东边搭建东房时，也陈设得华美艳丽，以全盛大之名。但名帖只需发给亲朋好友，那些是来凑热闹的、看笑话的、巴结奉承的，统统不必相请，送来的贺礼也拒不接受，全部委婉推托掉。

这样既有几分神秘感，又不会生出额外的事端，可谓是一举数得！

赵勤素来精明，怎会不懂其中玄妙？听了她的分析，额头沁出冷汗来，再三斟酌一番，终是同意她的建议。当即将写好的名帖销毁大半，只送了小部分出去，多是平时与赵府往来甚密的人家，并放话出去，不收贺礼。

饶是如此，仍是有人前赴后继，送了不少名贵贺礼来，百推不回。赵勤便下了严令给回事处，无论是谁送来的礼物，一律不许接受。

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办法是人想出来，送贺礼的人重金收买小厮，便有小厮不顾命令收下几份贺礼，悄然送入正堂里。赵勤发现后当即命令将该小厮重责二十大板，果断赶出赵府去。然后带着收下的贺礼与赔礼，亲自登门送回，如此一番总算消停下来。

终于到达四月初九日。

及笄礼选在辰时正开始。

一大清早，赵清书就被拉起来沐浴梳洗，睡意尚未褪去，就让桑玉按坐在梳妆台前，有人帮她描眉画唇，她只闭着眼睛摇摇晃晃着。

直到一切准备妥当后，桑玉抬手在她脸上猛掐一下：“姑奶奶，醒醒，快看看这样的装扮成是不成。”

赵清书吃痛，这才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来，桑玉把靶镜递到她眼前，让她自个儿看。镜中的女子梳着双鬟髻，带着银鎏缀珠点翠金抹额，柳眉如黛，明眸皓齿，长长的睫毛扑闪如蝶，肤若羊脂，说不出来的灵秀动人。

她有些吃惊，像是难以相信自己有一天会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桑玉偷笑，抹了些唇脂在她嘴上，本就娇嫩的菱唇便更加鲜艳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