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恍惚

第309章恍惚

在恍恍惚惚中，时间便到了十一月底。

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那场差点毁灭一切的灾难，终于渐渐被磨灭在寂然的琐碎生活中。而这段时间里，除受伤极重的少数人被留在小村庄里养病外，包括赵勤、赵白氏等人都随着圣上返回京城。

赵清书因着身上的伤势太重，愣是被压制着休养，躺在床上哪儿都没有去。这也怨不得旁人，身体本就偏寒的她还多有淋雨，着凉受寒、发烧不退、重伤难愈等等，实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好在她是未来的九王妃，再无人敢轻待，有专门的御医为她诊脉开药，故而她伤情虽重，到没有殃及性命。

如此反反复复整整月余时间，终于慢慢好转起来。

年关将至，天寒地冻，饶是屋子里烧着好几个火盆，都显得冰冰凉凉，不见几分热气。赵清书再不愿干躺着，待发觉身体能动弹时，迫不及待就要起身去外边走走。

环儿与冬雪拗不过她，终是应承下来。冬雪负责将白绢与绿枝遣开，环儿服侍她穿衣梳洗打扮。

赵清书半坐在床头，任由环儿折腾，她只低头抚摸着短剑‘冰霜’上的纹路，然后郑重其事地收入怀中。

环儿轻笑：“姑娘马上就能与王爷夜夜相对，再不用睹物思人了。”

这丫头，还说什么夜夜相对……赵清书顿时羞红脸，嗔怪地瞪她一眼，不甘示弱地反驳道：“如今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也差不过该回去京城，你马上就能看见心上人，想必也是很开心的。”

被环儿搁在心上的小厮安九，并没有前来秋陵山，自然只能回去京城才能见着。

“姑娘可真是嘴坏。”环儿嘴上羞愤地说着，但手上的动作仍然轻柔，只是速度比之刚才要慢上许多。

侧眸瞧她一眼，赵清书轻声说道：“环儿，圣旨既下，婚期由不得我。你与安九的事情，该要给我个答案。”

到时候，是让环儿陪嫁，还是留她在赵府，无疑是个选择题。而这个选择，她交给她自己抉择。

环儿停顿许久，脸上红晕渐生，但眼中多有落寞，声音尤其低微：“只要姑娘不嫌弃，我自然是要随着姑娘一起的。”

赵清书抿唇淡笑：“环儿是我的左右手，我怎会嫌弃你？既然你想与我一起，那就一起去九王府。”

瞧环儿这番模样，分明还对安九有意。既然环儿喜欢，她怎能不成全？无论安九是何样心意，她带着他一起去到九王府便是，让环儿日日与安九相对，难道一点情愫都生不出来？

鬼才相信。

安九，注定要是环儿的人。

心中下了决断，赵清书并未多言，待装扮好，披上厚实暖和的大氅，她慢慢挪动着脚步走动着。

环儿想过来搀扶，被她拒绝。

静躺一个多月，她近乎忘记如何走路，每踏出一步都像是踩在针尖上，刺刺的痛。围着房间走上好几圈才渐渐适应下来，她掏出手绢拭去额上的薄汗，示意环儿打开房门。

冷冽的空气吹袭而来，外边一片萧条之色，枯草无力地耸拉在地上，树木光秃秃，仅有几根枝头立着黑漆漆的鸟儿，叽叽喳喳地轻声叫唤。

寒风吹袭在脸上，硬生生的刺痛着，环儿忙靠近赵清书身边，将大氅后的风帽遮盖在她的脑袋上。

扶着门迈出去，赵清书抬头看着灰沉的天空，心情像是沁满水珠，无端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