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侧妃
第284章侧妃
“你真是愚蠢，责罚你又有何用？能弥补到什么？”将手中的茶盅重重搁下，贤妃娘娘冷喝道：“如今要做的事情，是尽力将失去的颜面挽回来。若我惩罚你岂不是再坐实你的过错？你连这个都不懂，怎配站在九儿的身边？”
察觉到贤妃娘娘声音里蕴含的怒火，赵清书咬住嘴唇，颤栗着说不出话来。
“你以为，圣上召见你，为什么会让九儿知道？”贤妃娘娘轻哼，稍微侧身，懒懒倚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是我遣人前往山上报信，将九儿请来，知道为什么吗？”
赵清书狠狠咬唇，片刻后松开，慢慢说道：“为保全大家的体面，故而不能让圣上惩罚我。”
面上一派恭顺，她心中早已翻天覆地。原来是这样，是贤妃娘娘将消息透露给九王爷，虽然成功帮到她，并顺利让她免除责罚……但九王爷身上的伤势，贤妃娘娘有考虑过吗？若圣上执意不退让，九王爷岂不要同她一起命丧这秋陵山？
只为顾全颜面，身为养母的贤妃娘娘，甚至能让九王爷豁出性命吗？苦涩在心头蔓延，赵清书愈发恭敬地跪着，垂着脑袋掩饰住从眼底浮现的嘲讽之色。
“你还未曾傻得没救！”欣然而笑，贤妃娘娘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将她虚扶而起：“自然不能让圣上罚你，相反，得让他奖励你！”
奖励？赵清书一震，难以置信地看向面前身姿妖娆、满身贵气的女子：“圣上对我只有憎恶，没有欢喜，怎会奖赏我？”
那日圣上怒气冲冲地离开，并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分明是对她极其不喜……向圣上讨要奖赏？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这个问题，并非你所要考虑。”贤妃娘娘笑意盈盈，眉眼间隐有志在必得的傲然：“我自有办法说服圣上同意。我只问你，你非要坐上正妃之位不可吗？”
“敢问娘娘是何意？”心中‘咯噔’一声轻响，赵清书垂下眼眸，再不敢接触贤妃那要将她穿透的犀利眼神。
贤妃娘娘脸色稍冷，眼神微眯，视线愈发锋利如刀，狠然刮在赵清书身上：“赵清书，本宫告诉你，不要仗着九儿对你的那几分宠爱，就妄想天开着得到绝不属于你的东西！九儿如今是糊涂，一心被你迷惑，但人心易变，感情更是如此！即便你当下能如愿，再过几年，当九儿把你抛诸脑后，面对后院里那些背景雄厚的侧妃、妾室，你靠什么去保住自己的地位？靠子嗣吗？没了九儿的保护，你连保住自己的孩子都十分困难！”
此前，无论贤妃娘娘心里如何思虑，面上始终待她如亲侄女一般，留着几分和气，从未自称过‘本宫’。突然改变自称，却是存有压迫她之意……念及此处，赵清书的心一寒到底。
在得知无思是九王爷后，她一直在竭力着避免去考虑这些事情。她与九王爷身份悬殊，要与九王爷在一起，她必须将脑袋缩起来，抛诸一切站到他的身边……但，有越来越多的有人狠然撕开一切，将现实残酷地摊开在她眼前。
她不敢正视，不能正视，只死死记着自己的决定：要不顾一切地与他站到一起！
“娘娘。”坚定心思，赵清书退后一步，再次屈膝跪下，竭力放低姿态：“娘娘，请恕臣女愚钝，臣女并没有考虑过未来。”
怒气上涌，贤妃娘娘的眼中燃烧起滔天火焰：“没有考虑将来，你拼上性命来争取妃位，岂不愚蠢？”
“娘娘，曾经有大师断言过，臣女将在后年遭逢大劫，性命堪忧，难料生死……臣女是没有未来的人，生死又有何惧？”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赵清书一字一句地说着：“臣女并没有执着于妃位，臣女想要的与王妃、侧妃等地位无关，臣女想成为九王爷的妻！”
“好，好一个‘妻’字！”贤妃娘娘被噎得呼吸停滞，半晌才放肆而笑，声音中不见欢愉，仅有无边无际的寒冷：“九儿是至尊至贵的王爷，他的妻即便不是出身在名门望族，也会是箸姓之家，你这话与痴人说梦有何区别？”
“有的。”赵清书直起上半身，勇敢无畏地看住贤妃娘娘的眼睛，不退不让：“臣女不敢自视甚高，然臣女可以肯定，九王爷对臣女的感情不会消逝在未来的一两年里。或许臣女的性命会终结在后年……即便难以葬入皇陵，那时臣女也将带着九王爷之妻的身份死去。娘娘，您也是女人，应当明白什么是名分，请您成全臣女与九王爷！”
“住嘴！”贤妃猛然一声怒喝，语调跟着拔高，怒不可遏的样子：“有些东西，是想要就能得到的吗？你若捻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本宫告诉你，凭你的身世，给九儿做妾那都是在抬举你，不要给点儿面子就顺杆儿爬！”
赵清书的神色微僵，但她梗着脖子，愣是反驳道：“但娘娘也深知九王爷与臣女的过往，维持十年的感情断然不会突然消失掉。臣女不靠其他，只凭九王爷的宠爱，能在王妃的位置上呆到后年便足矣。”
待到十六岁，从前死去的那一天，她还能不能继续活下去，而今谁也不敢断言。可眼下她是九王爷唯一的希望，九王爷拼命想要与她在一起，哪怕剩下的时间短暂……不，正因为时间短暂，她才要忍住一切旨在中伤她的流言蜚语，竭力回应九王爷的情意。
“那本宫明确告诉你，你坐不到正妃的位置上，即便九儿疼你到心坎儿里，你也甭想！”贤妃娘娘冷冷地说着，声音凉薄：“这不是恫吓，是忠告。本宫陪伴圣上多年，对圣上的心意再了解不过，你绝无可能成为九儿的妻！但是，如果你愿意做九儿的侧妃，这一切又会大不相同。你到底算是本宫的侄女，九儿又是在本宫膝下长大，区区侧妃之位，圣上不会不应允……现在你告诉我，你是否愿意成为九儿的侧妃？
侧妃吗？贤妃娘娘肆意打压她到尘埃里，在她后退无路、只能前进时，给出适量的甜头，是不打算让她拒绝吧？赵清书遏制着身体的颤抖，紧紧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方回答道：“娘娘，能容许臣女考虑考虑吗？”
贤妃眼光一沉，狠狠瞧住她，到底没有拒绝：“可别考虑太久，你得知道自己出身卑微，而今正遭受着各种诟病，本只有沦落为妾或以死谢罪两条路可走，却是蒙圣上隆宠才有可能坐上侧妃之位……不要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