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错乱

杂乱无序的酒瓶躺在地上，像是在宣告这些年等待的无告而终。

俞茗拎起一瓶酒，仰起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刺痛。她咳嗽了几声，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狠狠地抹去眼泪，拿起那本语文作文摘要，上面还画着深深浅浅的横线，写着标注：俞茗需要背下来。

字迹娟秀，“俞茗”二字在她笔下总是被写得格外飘逸，其实她本人不潇洒。

她无法忘怀。

她无比怀念。

那个笑起来有一颗小虎牙的，总是拉着她的手跑东跑西，还会给自己展示所谓的肱二头肌的，甚至因为人工呼吸演示而夺走自己初吻的人。

俞茗的手微微颤抖着，她怎么去接受原来那个楼晓已经不复存在的事实。

那年约定的日落只能是夜晚一轮轮的明月。

“俞总。”

楼晓快步上前，拦住俞茗再度灌酒的动作。

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设计界新秀在家中颓废喝酒，楼晓很是心疼，她不知道原来的楼晓会怎么做，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陪伴。

“你别喝了。”楼晓伸出手抓住女人手中的酒杯，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我们聊一聊吧，或者你跟以前的那个楼晓聊一聊，我听着。”她轻声说道，试图让女人停下手中的动作。

俞茗眼神略带迷离，似乎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你不是她。”

俞茗突然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自嘲。她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楼晓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绝望。

楼晓的心被生生揪住一般，猛地一痛，她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俞茗靠在楼晓的怀里，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那年因为转校被冷落被嘲笑的委屈也是楼晓用拥抱治愈的。

脖颈的味道在酒精的催发下，催人心跳加速。

主动脉每一次的波动，都像在轻抚俞茗的过往，那些反复质疑自己的日子。

“楼晓，我喜欢你啊。你知不知道那天的日落是我将要告白的时刻。我多害怕是因为你看破了我的心思，所以开始逃避。可是哪怕是拒绝我，也要当面跟我说不是吗？你不是最不喜欢不告而别吗？”

俞茗几近痛诉的口吻，将这个楼晓都说得难过起来。

她在小说世界里没有被如此偏爱过。

“她也喜欢你的。”

哪怕是猜测，也是一种对遗憾的安慰吧。

炙热的双唇轻轻覆盖住了楼晓的主动脉，那根清晰可见的、流淌着血液、不会骗人的血管。

“我好想你。”

当事人似乎只是在给一个晚安吻，说完就睡了过去，把头深深埋在楼晓的臂弯处。

“俞总，俞茗，小鱼儿。”任由她叫唤，怀中的人都不再有动静。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楼晓把俞茗今晚的失态写进了小说，算是给原来那个楼晓一份回应吧。

那些相册里的标签何尝不是告白呢？或许需要把这份相册交给俞茗看一下。

次日，宿醉后的俞茗头疼欲裂，看着自己憔悴的面庞，不免又失落起来。

那个气泡涣散了。她的坚持显得有些可笑。

“俞总，你醒了吗？”

楼晓是听到卫生间的水流声才过来的，她觉得应该把相册尽快交给当事人，可以挽回一些东西吧。

“嗯。早上好。”

“这是楼晓电脑，里面有你们的相册，你可以看一下。”

楼晓放下电脑就准备走人。

“下礼拜，我奶奶寿辰，需要你陪我出席一下，到时候我给你发信息吧，就家里人吃顿饭，老人家说想你了。”

“好的。”

说实话还是有些奇怪，俞茗看着这个与楼晓一模一样的人，总会忍不住猜想是不是楼晓在考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