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化敌为友
沈容深思,很快便贯通各细节。
萧景明既掌控死侍,等同握住一张王牌,想必已察觉到知府等人起异心。
他为人精明敏锐,更狠心。
不会给知府反杀机会,因此,他们这群走狗已落萧景明渔网。
而平江,在萧景明当日乔装密逃出京都,就是安伯侯府一早选定的退路,死侍亦秘密豢养在此地。
知府这群奸猾谨慎小人一时自大,露出勃勃野心,却不曾猜到,他们注定逃不出他的魔爪。
于是,她命暗卫捎上活口,径直前往知府府邸,亲自与昔日强敌会面。
府邸主厅,萧景明端起茶盏欠呷,举止投足不见半分狼狈,依旧是往日俊朗无双的萧世子。
淡掀眼帘,他扫眼门外的沈容,并无意外。
薄唇扯起凉薄嘲讽,他笑道:“敬侯带这点人,就敢打上旧地老巢,是想赌本侯还会念情谊,放你一马?”
他自称侯?
沈容平静踏入,兀自寻了一把交椅,坦荡落座。
“无天子册封与应允,萧世子篡夺令尊爵号,不怕寒了安伯侯心?”
“沈容,你竟无一丝自责,太无情了!”
父亲惨死乃萧景明心头痛,他瞬间变脸,愤恨质骂。
“往日,我明知姑母对付你,却多次暗地为你劝拦,甚至是提前泄露暗示你,助你躲过危险。你却屠我全家!”
“追根溯源,是姑母与你不和,是狗皇帝步步威逼你,与我安伯侯府没有实质干系,你为何能残忍到赶尽杀绝?沈容,你为何变得面无全非,变成,非我当年认识的沈家嫡女!”
一句句斥责落地,沈容面不改色。
她冷漠扭头,迎上萧景明锋利目光,清晰看到其中的怨恨与绝望,还有一丝复杂错乱的疯狂。
然而,她毫无动摇。
“若你们德行无亏,谁能抓住把柄?”
“安伯侯府通敌叛国,私通后妃与地方官僚,贪赃枉法,鱼肉百姓,更视天下为你萧家私有物,意图取代周氏皇族,自立为王!”
似想到滑稽事,她抬手拍着桌面,扬声长笑。
“论狠毒,你比我更甚,而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你居然睁眼说瞎话,厚脸皮地把自己置于弱势良心之辈,着实可笑!”
闻言,萧景明双目几欲眦裂,眼底恨意熊熊灼烧。
气氛陡然冷冽,杀气毕露,双方护卫敏锐察觉,立马拔刀警戒。
大手紧捏住扶手,萧景明微虚目:“沈容,你今夜走不出平江。”
“我今晚若要走,还会羊入虎口,主动找上?”
沈容蔑笑一记,转瞬肃容纠正,“安伯侯府是自寻死路,休想泼我脏水,让我背锅。至于平江,从来不是你萧家盘中物,它属于平江百姓。”
“事到临头,这是你要留的遗言?”萧景明疑惑。
生来天之骄子的他,锦衣玉食,无法理解沈容执着底层平民行径。
在他看来,掌控权势方能自保,也是家族繁荣奋发的使命,他们萧家无错,只是输了。
淡瞥一眼,沈容大概猜到萧景明此刻心声,更觉无语。
但她向来清楚,他们非同道人。
不想多言其他,她直接言明。
“归根结底,我们两府本可相安无事,是某人暗中布局,逼后宫斗,逼我们争抢到头破血流。萧景明,你的仇人不是我。那位,是我们有共同的仇人。”
萧景明眼中阴恻缓减,自然意会“那位”,是指皇帝。
看到沈容流露的恨意,真切又深浓,不似作假,他猜不到其中缘由。
“他待你不薄,现在还重用你,连金吾卫都赐你护身,你没有理由恨他。除非,你是为皇后抱打不平,为太子……不,你要推周寒鹤为王!”
沈容嘴角轻扯,对他延伸的结论,甚是无语。
她懒懒抬手指向身侧暗卫,坦白道:“他怎舍得给我金吾卫,这些是我侯府的暗卫。”
话锋微顿,俏脸蓦然覆盖冰霜,她迟疑几息,方掏出一封陈旧血书。
“此信南我爹死前含恨流笔,盼望旁人能把真相带入京都,要我逃得远远,不要信亲人,更不可信皇上。”
萧景明神色微变,接过血书,垂眼查阅后,震惊失神。
记起哑妇断断续续的手语所述,结合这封遗书,沈容眼眶控制不住酸涩,却倔强不愿示弱落泪。
她难以想象父母登船后的遭遇,更不敢猜他们死前的痛苦和打击。
“爹娘重情重义,视他为手足,哪怕起程前有质疑,猜忌过身侧所有人,但始终想不到他。可他……”
沈容冷笑连连,惨白俏脸蓄满憎恨。
“为了财帛,怕爹娘日渐深得百姓爱戴,对他造成威胁,狠下毒手。”
商者在末尾,即便名声浩大,如何能与贵族皇室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