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揭穿德布雷莱拉说德布雷是杀人犯…… - 十九世纪毒物学家 - 柑橘鱼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97章揭穿德布雷莱拉说德布雷是杀人犯……

第97章揭穿德布雷莱拉说德布雷是杀人犯……

玛蒂尔德气得浑身发抖,嘴唇翕动,却一时竟找不到更恶毒的词来反击这赤裸裸的蔑视。阿尔贝目瞪口呆,梅尔塞苔丝则用手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莱拉略微拍打衣袖,仿佛要把刚才蹭上的,玛蒂尔德·德·拉莫尔小姐脸上的脂粉给拍掉。

她转向众人,脸上还是那种难以言喻的傲慢表情,但是又无比优雅,无比高贵。

“诸位,”她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点讲述趣闻的轻松,“既然德·拉莫尔小姐如此执着于资格和教养,那我不妨分享一点我的小经历。在牛津求学时——是的,牛津,你们没听错。”

“牛津?”

“牛津大学怎么会接受女性?”

“这是真的,我从报纸上看过……”

“恰巧我在伦敦旅行,英国的报纸上确实刊登了。”

“但是一位小姐怎么去大学呢?”

她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听众们——不包括抖得像疯了一样的玛蒂尔德——脸上露出的惊愕。

“我剪短了头发,换上了长裤和马甲,”莱拉说着,还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剪短的动作,“用了整整一年时间,作为‘莱昂·阿什博恩’,坐在那些满是灰尘的古老教室里。直到我的论文引起了足够的重视,他们才勉强承认,智慧和求知欲,并不取决于裤子的款式。”

她耸耸肩。

莱拉热爱耸肩这个动作,因为每次她一耸肩,周围的绅士贵妇们都会眯眼睛皱鼻子,仿佛这是什么难登大雅之堂的事情。莱拉觉得特别有趣,仿佛耸耸肩膀就可以控制他们。

“如果我说真正的学问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变得不同,如果我说那些被你们视为理所当然的礼仪恰恰是阻碍进步的枷锁。我觉得没有一个人会听,会相信。”

她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面色苍白的莫尔塞夫夫人身上停留了一瞬。说实话,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面色苍白,但是莫尔塞夫夫人苍白得几乎和坐了十四年牢的埃德蒙一样。

莱拉没有搽粉,她不敢用这个时代的化妆品。因此,很容易看出来她是晚会上肤色最黑的人。

莱拉:“但是我依然要说,而你们都应该感谢我。这样,在巴黎的咖啡馆里,在另一场晚会上,你们好有机会说,哦,您听说过那位阿什博恩小姐吗?那个英国女人真是大发厥词啊。这样,在座的诸位,年老的得以有证据教训小辈,年青的得以向自己的情人夸耀听来的一手新闻。”

莱拉:“因此,你们都应该感谢我。”

“既然各位认为牛津的学问对一位女士而言不过是无用的虚饰,”莱拉的法语说的很好,很流畅,很适合在这种场合做演讲,“那或许,我们该谈谈一些更实用,也更符合我如今‘身份’的东西?比如……”

她手腕一转,不知何时,一个小小的、用绿色玻璃纸包裹的糖果如同变戏法般出现在她纤长的手指间。那糖果在烛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几乎令人迷醉的翠绿色光泽,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比如这个。”莱拉将它举高,让它成为整个晚会的焦点,“它叫绿玉。一种小小的糖果,却能吹出巨大的泡泡。它让伦敦的纨绔子弟们嚼得如痴如醉,仿佛在品尝什么稀世珍宝——哦,当然,他们嚼的可不是我的头骨。”

“它是我在实验室里,用那些被某些人认为淑女不该触碰的化学仪器和数学公式,一点点调配出来的。它让我的工人们能吃上免费的燕麦饼干,让孩子们能在夜晚的教室里学习认字。它让我,一个被你们议论纷纷,行为乖张的英国女人,拥有了站在这里,与诸位谈论资格和教养的底气,或者说,经济基础。”

她轻轻晃动着那枚小小的绿玉糖果。看底下的埃德蒙,他和阿尔贝站在一起。

“当然,任何事业都需要支持者。而我很幸运,遇到了一个眼光独到、且不拘泥于世俗偏见的人。感谢基督山伯爵大人一直以来对我的工厂所做的贡献。”

莱拉微微颔首,姿态既不过分谦卑,也不显谄媚,恰到好处地维持着一位发明家对投资人的尊重。

“现在,有人想要品尝它吗?”

莱拉在巴黎,在德·莫尔塞夫伯爵夫人的晚会上,在眼花缭乱的水晶吊灯之下,在柔软的刺绣地毯之上,在热爱抱着死人头颅哭泣的贵族与清新的薄荷泡泡糖之间。

莱拉很想冷眼俯瞰蝼蚁般的芸芸众生。

冷眼容易。

但是俯瞰难。

她又擡头看看,梅尔塞苔斯的客厅里没有什么能让自己爬上去的东西。所以莱拉也只能平视他们。

不过,莱拉·阿什博恩还是看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她踮起脚尖,心满意足地喊道:“啊,吕西安·德布雷先生!德布雷先生,请你上前来!”

德布雷僵在人群里面没有动。

于是莱拉提起自己的裙摆,步履轻快地往德布雷的方向走过去。

阿尔贝悄声问基督山伯爵:“莱拉怎么会认识吕西安?”

基督山伯爵则这样回答:“莱拉·阿什博恩知道一切。”

既然莱拉·阿什博恩能说出自己是埃德蒙·唐泰斯,基督山伯爵觉得,她能认出来吕西安·德布雷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莱拉曾经把证词的复写版交给自己。

他们有仇。

莱拉戴着长长的手套,她用这么长的手套握住了德布雷的手,态度强硬地把他拉到了众人面前。

“先生,也许您还没有忘记我吧?诸位,这是我来到巴黎的第二天,基督山伯爵大人带我出席莫尔塞夫伯爵夫人的晚会。”

莱拉冲梅尔塞苔丝行了一个屈膝礼:“请原谅我,夫人,我本人对您是非常尊敬的。正是由于这种尊敬,我想您是无法容忍自己的晚会上有一个杀人犯相貌堂堂地喝茶谈天。”

德布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阿什博恩小姐,我从来没有去过约克郡。”

莱拉:“啊,先生,难道我说我来自约克郡了吗?我只说我来自英格兰。”

莱拉扭过吕西安的一只手高高举起来:“我向上帝发誓,就是这位法国外交部的首席秘书,就是这位相貌堂堂的绅士,他与英格兰约克郡圣凯瑟琳修道院的罗斯玛丽修女私通。”

“被寄宿生塞西利亚·哈特,也就是我的朋友撞见之后,他们残忍地用砒霜毒杀了她。”

“后来,我为了寻求塞西利亚为什么会砒霜中毒,再次撞破二人幽会,是的,女士们男士们,吕西安·德布雷先生想要杀了我和我的女仆玛莎!这一切,我都有塞西利亚的日记和德布雷先生亲自按指纹的证词!”

莱拉从裙子的内袋里抽出来一沓信纸,她随身携带。

那叠纸有些发皱,边缘磨损,显然被无数次翻阅与摩挲。但还是带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是约克郡荒野上游荡的小贩的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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