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一见钟情
第8章.一见钟情
占知远的手始终握着自己，席欢听着爷爷温慈的声音逐渐没了开始的紧张和局促。
他转头看身边的占知远，发现他也正在认真的看着自己。
席欢冲爷爷笑一笑，白净的面孔挑了抹红晕，有点害羞地挠头，“我喜欢他，爷爷。”
他声音朗朗，十分肯定。
“好。”老人家听完似乎很高兴，矍铄的目光投到席欢身上，仔细看了他很久，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子，“他前几天回来陪我吃饭，说要带你回家，让我见见你。”
席欢又去看占知远，看到他正盯着自己笑。
“你们在这里住几天，陪我这个老人家热闹热闹。”爷爷雪白的发笼罩在秋天暖暖的日光中，随着他说话的轻微摇晃，几根发丝柔柔闪着光芒。
苍老的容颜皮肤依旧白皙，总是笑盈盈的面孔上越发透出慈祥之感。
席欢的爷爷和外公都已经去世了，如今只有奶奶和外婆，年纪也都和占知远的爷爷差不多。
看着面前这位老人，又想到占知远，他这才明白占知远看上去何以总是显得体面温和，周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度，今天见了他爷爷，一下都明白了。
三个人一起吃完午饭，爷爷去午睡，占知远带着席欢上楼进到自己的房间。
别墅的主装修风格是复古色调，入目所及清一色都是木质家具。眼下进了占知远的房间，里面光线有暗，占知远信手触开卧室的灯，暖黄色的灯光柔和泄了一室，散散的投射在红木家具上，润出清亮雅致的光泽。
靠墙贴着一架钢琴，他走过去擡起键盖，四个指头轻轻按下已经微微有些发黄的琴键。
温暖浑厚、极富力量感的声音随之响起，落入耳内又缓缓流淌进寂静的空间，细腻婉转中显出纯净悦耳的韵味。
“你会弹钢琴。”席欢把盖子合上，笑着转头看他。
占知远这时正抱着手斜倚在门边，目光总揽着他四处游荡的身影。“上学的时候谈过几年。”
钢琴旁边是一个硕大的红木雕花镶玻璃门的书柜，里面罗列着一排排整齐排列的书籍，席欢暗暗咂舌，又由衷感叹：“占知远，你的童年看上去有点高端。”
想到自己小时候在家门口和同龄的孩子玩的像野人进城，席欢深感这个世界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优秀的人自然有他优秀的道理，占知远的优秀是有目共睹的，这间房子里的一切，就是他能够如此优秀的道理。
“其实很乏味。”占知远淡淡笑着。
“你高中以后出的国吗？还是高中就出去了？”他从书柜里抽出本书，瞟一眼封皮《君不见》，貌似是本诗集，随手翻起来。
“高中以后。”占知远目光锁在他手中的书上。
“那你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哪？”
“初中是滨城实验。”
“竟然没进私立？那高中呢？”
“爷爷说让我自己努力，不能过度依赖家里。”顿了顿，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高中在哪上的？”
“我啊。”席欢心不在焉读着书里一行诗，“我高中走了狗屎运，进了滨城一中。当时我爸妈高兴的恨不得大摆宴席庆祝三天三夜。”
说到这席欢回忆着从诗集上擡起头来，在柔和的灯光下看向占知远，脸上泛起一丝狡黠，“不过我在一中的成绩依然不上不下，永远稳定在中间徘徊。他们终于断了我会成为老席家栋梁之才的美好盼望。”
占知远伫立在门边静静看他，面容上的笑意竟在此时不着痕迹地深了几分。
“你和我讲讲，你高中暗恋的那个学长。”
手里的书已经重新放回书柜，席欢缓缓关好雕刻着细致精美花纹的镶捶纹玻璃红木柜门，随着距离的靠近，磁吸的两扇门严丝合缝的贴合到一起，自动合上。
他又挪动脚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秋日的风干燥舒爽，空气里飘荡着桂花的香甜气。
盯着窗框外一只正在沿着墙角向前爬的小虫，席欢脑子里开始回想高中的时光。
“应该是开学的第一天……开学典礼有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他垂着头，露出一片白皙的脖颈。
“他那时候已经高三了，还是学生会主席，所以也要到讲台上发言。也是9月的时候，那天好像很热，我们站的位置恰好向阳，太阳冉冉升起，把我晒得头晕目眩。
我那时候是板寸头，那个汗珠顺着头发就开始往下滴，我感觉自己热得要中暑了，就是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他的声音。”
席欢回头看一眼占知远，“你还记得在纳新大会会场那天吗？”
占知远点点头。
“那天那么乱，可你走过来和我说话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声音特别有感染力，又温和又平静，竟然在在那种嘈杂的环境下依然清晰。”
席欢又把头转回去，继续盯着那只努力攀爬的小虫，伸手揪下窗外的一片梧桐树叶，伸到小虫面前，企图阻挠它的爬行。
“他开始发言，声音格外好听，就像你那天一样。本来大家都已经站的有点累了，天气又热，开始不耐烦，可他上台没多久，原本逐渐有些躁乱的操场开始渐渐恢复了安静。”
“他声音好听，我那时候长得也高，虽说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也不过稍微歪了歪身子，用我至今都引以为傲的好视力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那时候都还处在青春期，有的男生还是公鸭嗓的尴尬时期。
可那个人舒缓的嗓音、身上那份温润如玉的书卷气，就像炎炎夏日的一缕风，一下子就吹进好多人的心里。
站在队伍末尾的席欢觉得演讲台上的人在发光，像是神坛上的天使，他挥动着翅膀，悄无声息落进了自己的心里。
“一中的饭不好吃，放学也晚，作业又多，学习气氛也紧张，可唯独一点好——校服和别的学校不一样，那个白衬衫黑领带一穿上身，再拉垮的人也能瞬间提升气质档次。”
小虫躲过梧桐叶子顺着墙缝钻进去，席欢顿觉无趣，扔掉手里的叶子，往后退一步，把窗重新关好。
他一步步走到占知远身边，借着屋子里柔和的淡黄色灯光细细看他。
“他真的很好看。占知远，我可能真的是个花痴，就像我第一次见你，你也是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衬衫打扮，从我身边急匆匆地走过去，儒雅又清冷地扶了我一把，你的声音，你的样子，都让我一瞬间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