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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来啊,给老宗师算算账

第368章来啊,给老宗师算算账

眼前这出闹剧,是赵安也没想到的。

原以为崩了对方的道心会让对方心灰意冷,进而生出离开安徽的心思,这样便能落得个清净,没想倒是把对方逼到筑基大圆满境界,眼瞅着像是要突破金丹了。

怎么办?

自个不过也才筑基大圆满啊!

学官独立于地方官体系,赵安这个藩台是可以凭借合法理由断人家柴米油盐,逼人家喝西北风,可没有抓人的权力。

真把一省学政抓了,京里的科道御史们估计得集体狂欢。

纵是老太爷也得顾及一下科道的舆论压力。

可总不能就让这姓徐的在这撒泼吧。

正头疼呢,刚才被打的门房却上前扑倒在地,哭天抢地道:“大人要给小的做主啊!小的按衙门规矩办事,老宗师不由分说上来就打烂了小的鼻子啊,您看小的这血流的哎呦喂,头晕,头晕.”

一边嚎,一边偷偷从指缝里瞄藩台大人的反应。

嗯?

门房这一哭诉就跟开了闸似的,那个被推得转了一圈导致公文散了一地的书吏也赶紧哭诉:“大人,老宗师刚才推搡小的,导致小的手头公文散落遗失,请大人恕罪!”

那个被一肘子怼蹲下的衙役也捂着胸口龇牙咧嘴直哼哼:“大人,小的肋骨怕是被老宗师打断了,喘气都疼,求大人给小的做主啊!”

“大人,刚才老宗师踹了小的胸口一脚,小的这会说话都疼”

“.”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诉苦告状,仿佛学政大人刚才不是冲进来,而是醒拿了把西瓜刀把藩台衙门砍了个对穿。

“大人,您瞅下官这额头,”

老宋也捂着肿了好大的脑袋来到赵安面前,一脸委屈状。

别说了,至少脑震荡。

看看一众受伤的工作人员,再看看院子里架倒花洒的惨状,赵安心中一乐,面上却是迅速做出冷冰冰的样子,微哼一声:“徐大人不在你学政衙门教化生员,却跑我藩司衙门大打出手,还打伤我这么多下属,损毁这么多公物,这,该当何论啊?”

“赵有禄,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若不是你”

学政大人脖子梗的青筋突起:论,论你妈的论!

赵安哪容他说话,断然喝道:“本官问你,今日之事该当何论!”

无形之中,实任布政署理巡抚事的官威瞬间弥漫开来,压的虽被放下来却被死死架着不得动弹的学政大人没来由气息一窒。

管家老陈看在眼里,也是急在心里,可老爷一通胡来确是打伤了不少人,毁坏了不少东西,人家现在要理论一下也是应该。

“老宗师,真是好大的官威!”

赵安一脸怒色转向旁边受伤老宋:“按大清律,为官之人无故殴打他人致人受伤,无故损毁衙门公物的,当如何处置,如何赔偿?”

老宋忙道:“回大人话,为官之人无故殴打他人致人受伤的当支付医药费,若二十日内被打之人身亡则依刑律处置,至于损毁公物照价赔偿。情节特别严重者当上报按察使司报刑部、大理寺处置,或罚俸,或降级,或革职。”

赵安微微点头,依旧一脸怒容:“照你看,本衙受伤人员医药汤费当如何索赔,受伤之后导致不能当值的误工费用又当如何,另外,无故被学政殴打身心必有损害,此又当赔多少?”

老宋心领神会,一本正经地掐指算道:“回大人,各人伤势虽轻重不一,但惊惧过度需好生调养,依卑职看,受伤者学政大人当每人赔付纹银一百两。”

一百两?

一个基层工作人员一年工资才多少?    受伤众人听了宋主任这个索赔数目,无一不喜出望外。

没受伤的工作人员们则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有巨额赔偿,怎么也要拿脑袋去撞老宗师的膝盖啊。

学政大人显然不服,他承认自个殴打他人不对,但怎么就要赔一百两一个了,充其量三五两顶天了。

气的胡子都翘了。

赵安哪管学政大人服不服,于那一脸公允道:“一百两赔付合情合理,嗯,本衙共七人被学政殴打致伤,那就请徐大人赔七百两吧。”

说完,一指满院的狼藉,痛心疾首道:“徐大人损毁的公物皆朝廷公帑购置,非本官私人添置,今日既被徐大人损毁,徐大人于公于私都得照价赔偿,你且给徐大人算一算。”

“是,大人。”

老宋躬身领命,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慢条斯理走下台阶,跟当铺掌柜审视典当物品般开始在满地狼藉的院子里踱起步来。

起初估计是心算记不住,索性叫人拿来算盘,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只有宋主任拨动算盘珠子的清脆声响。

只那每一声响,都叫学政大人心中为之一突。

但见老宋走到被摔倒的盆载前,蹲下身捡起几片碎瓷,仔细看了看底款,又摸了摸瓷胎,旋即大声道:“此乃景德镇窑烧制青花瓷盆!此盆胎质细腻,釉色莹润,乃官窑水准,历来为衙门点缀厅堂所用,现被徐大人摔碎无法修复.当作价纹银八百两!”

接着,又走到被学政大人撞歪又踢了一脚的那个更大的盆景旁:“玲珑太湖石盆景一座!此盆景形态奇崛,孔窍通透。紫砂盆亦为宜兴佳品,现石体移位,根基松动,恐已伤及气脉,另紫砂盆沿有磕碰缺口,价值大损,当作价纹银一千二百五十两!”

“鸡翅木卷宗架一座,榫卯略有松动,需请匠人修复,工料费一百两!”

“大堂入口落地青瓷帽筒一只被刮倒碎裂,作价八十两!”

“衙役号衣五件在拉扯中被撕破,需重新缝制,工料费三两!”

“.”

甭管大的、小的,有的没的,在老宋口中都变成了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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